“唉,是谁?”不需多问,她叹息。或许她与我也有相似遭遇。
我绕开问题关切道:“姐姐更需珍重小心。”
和子从老宫人那里讨来伤药,仔细为我抹拭:“以后躲她们远一些。”
“嗯。”我点头笑。
“这药晨晚各换一次,如果我不在,你自己一定记得换药。”她嘱咐。
“嗯。”我心中感激,却说不出答谢言辞。
其实新来的宫人受前辈宫人差遣责罚并不稀见。譬如和子也曾被人劈过耳光。夜里她伏在我耳边切齿道:“她叫冯重重……妹妹,上次弄伤你手的有没有她?”
睡意袭来,我喃喃呓语:“不记得了。”
和子小声又清晰地附耳道:“一定不能忘记。”像是告诫我,又像是对自己说。
这一日,谢金奴要送东西去宜春院,是一枚坚润清秀的琴拨。
“你去罢。”她笑,“一定要交给孟菊奴啊。”
我依言照办,不敢有耽误。一路战战兢兢唯恐出错,幸好东西安稳交到菊奴手中,菊奴看后很喜悦,还送我一把金橘。
回去的路上却被人截住:“是你!”
定睛细看,我才认出这梳鬟髻着金丝葡萄纹石绿半臂的女子,正是那日的万安公主无疑。
她看到我显然很高兴:“正好!快来帮我。”
不待我表示为难,她已拉住我:“快带我去梨园吧,爹爹去了华清宫,我终于可以溜出来。”
我劝阻道:“公主这样大概不妥……如果要听琴,或许可以直接召见。这样直接过去……有损公主威仪。”
她秀眉微扬:“威仪?你也真烦,快走。”
后来还是随公主去了梨园。遗憾的是碰巧陈芜不在。
公主无比失望:“琴师去哪里了?”
乐官答:“圣人驾幸华清宫,特召陈郎前去。”
他没有认出公主,显出不耐烦:“你们有什么事?”
公主转身离开。
“下次再有机会溜出来,我还来找你啊。”公主说,俨然视我如心腹。我无奈点头。
回到云韶院中,我忽有所得,倘若公主下一次真要我同去梨园,那么代为和子传信也不算难事。
我为这个天真的想法喜悦不已,得空告诉和子来龙去脉。
和子眸心闪过的一丝喜悦很快湮没,嗒然道:“恐怕多有不便罢。如今有一位公主牵挂他,我实在多余。何况若教公主知道你私传信件,后果也不堪设想。”
我安慰说:“至少可以为姐姐探听得陈郎讯息。”
她勉力微笑,轻拍我手背:“多谢你。”不经意低头,目光蓦然触及她腕间旧伤,心下一凛。
然而事实上,和子还是暗中交给我一方绢帕。这素帕看去很不起眼,只在边角用淡青丝线轻轻绣了一行细若蚊足的字:“春风若解昔年意,一笑从容岂必偎。”若非仔细辨认,根本看不清。
我以为不足,建议她再绣上“和子”二字。
她却含笑摆首:“要是他真能见到这帕子,必然知道是我了。”
永新
冬至节后的一夜,众位宫人并教习在屏风后围炉消夜。先时三五聚首玩双陆,后来觉得不够热闹,便说玩藏钩。
据说昔日汉武帝钩弋夫人以手握拳无法舒展,见到汉武帝才伸开,里面握的是个钩子。于是,人们就玩起了藏钩之戏,多人参与,猜出钩子究竟藏在谁的手里。
我们分成两队较量胜负,一枚银钩在数人手中迅速传递。
我与和子分派在不同队。有一次和子猜,碰巧银钩就在我掌心内攒着。忍不住轻嗽默示,被旁人轻易察觉,笑嚷着要罚。无奈只有我奏琵琶,和子唱曲。
“唱《长相思》?”和子征询众人意见。
“好。”
她略略定神,脸色平静,宛如大雪过后的旷野,无比洁净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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