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容侧着头,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紫衣之人登即笑开:
“报官?你去打听打听,这地方是谁说了算。小戏子,你可曾听过京城林氏?”
“我只听过京城沈氏,可没听过什么林氏。倒是公子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在梵安寺闹事,是个什么下场。”
还敢闹到镜容面前来,真是不知死活。
对方冷哼了一声:
“小伶人,你可真是牙尖嘴利,能说会道得很,真是看得本公子又恨又喜。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们林氏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钟鸣鼎食之家,我哥哥是朝廷命官,你若是跟了本公子,日后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葭音看着他,在心底里呸了一声。
如此轻蔑,如此鄙夷……让林慎安一下恼羞成怒,他伸出手来,便要捉她。
“一个戏子装什么清高,不知多少人玩过的东西了,我呸,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放开本公子,痛、痛!”
宽大的衣袖带起一尾细微的风,那酒鬼伸过来的胳膊被人死死抓住。
只见镜容紧抿着唇线,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林慎安,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的胳膊捉了去,沉着眸光一用力。
紫衣之人登时变了面色。
“快放开我,你知道本公子是何人吗?你、你胆敢对本公子不敬,哎唷!”
家仆围上来,却又碍于镜容的身份,不敢上前冒犯。
气得林慎安牙痒痒,瞪着那些人骂,“一群废物!林府养了你们这么久,怎么喂出你们这些窝囊废,本公子被人打了,哎哟——快给我打他呀,快上啊!”
镜容没有理他,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他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你这个和尚,出家人不是都动口不动手吗?你居然为了一个戏子如此对本公子——”
镜容手上力道又一重,他垂下眼,看着面色痛苦的林氏。
一字一顿:
“她是梵安寺的施主,记住了么?”
林慎安心有不甘,一双眼不服气地瞪着他。
镜容的目光又是一冷。
吓得那人立马打起来哆嗦,忙不迭道:“记、记住了,圣僧您轻些,痛、好痛……”
……
林家公子被赶出了梵安寺,镜容也在清缘大师那里领了罚。
月色寥落,佛子一袭袈衣,跪于大殿之上。
他眸色清平,皎皎之色映照在白皙的面容上,佛子眼底,是一片清冷与宁静。
他在这里跪了整整三日。
殿上,师父与二师兄立于莲花宝座前,垂着眼看他。
整整三日,镜容坚持,他没有做错。
林慎安在寺中闹事,他就应该将对方赶走。
月色之下,他跪得极直,身躯极直,嘴上亦是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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