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烈鼻头一酸,胸口掠过一丝莫名的痛楚,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温柔的包裹住小女孩瘦小冰冷的身体,并以柔得可以挤出水来的声音低语:
“小妹妹,天气这么冷为什么还不回家?你爸妈呢?”
小女孩在他的暖烘烘的外套覆裹住她的瞬间,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和对温暖外衣的贪恋,但那只是一瞬间,她咬咬早已冻得失去血色的下唇,把心一横脱下外套还给好心的大哥哥,小小声的道:
“谢谢大哥哥,我不冷,还是大哥哥快穿上,免得感冒就不好了。”
李承烈一听,胸口更像被人重捶一记似的疼痛,她明明冻得像只冰棒了,却还顾着为他设想,他忍不住将小女孩搂进怀中,用外套和手臂圈住她。
“大哥哥——”小女孩再一次受宠若惊,但并没有挣扎。
“这样我们两个都不会感冒了。”他朝她调皮的眨眨眼。
“嗯!”小女孩甜甜的笑了。
她那童稚的笑靥让他万般爱怜又心疼,除此之外,在她笑的那一剎那,一直盘踞在他心中、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音乐杀手传说”及种种恼人的事,竟然都消失无踪,顿时间,驻留在他心靡的只剩下小女孩的纯真笑靥和一股难言的幸福感觉——一种在他生命中已失去许久的温暖宁和!
“你还没回答大哥哥的话哦?”
小女孩直勾勾的望住他俊逸优雅的脸半晌,才幽幽的说:
“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在两年前死了,我被送到孤儿院,一年前孤儿院院长也死了,孤儿院因为经营不善也就倒闭了,我就流落街头,不久被现在的阿姨收留,阿姨对我很好,她说只要我卖光这盒口香糖,就可以到教堂去参加圣诞节的唱诗班唱歌。”
说到最后一句,小女孩的脸上泛起兴奋的光采。
“你喜欢唱歌?”李承烈跳过收留她的阿姨对她好那一段,一个在大冷天让她穿著破旧短衣出来卖口香糖的女人会对她好?
“嗯!好喜欢,”小女孩想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弹钢琴,可是没有钱学,不过教会的神父叔叔和修女阿姨知道我很想学钢琴就告诉我说,只要教会里那架钢琴没人用时,我随时可以去弹,只是我平常不太有空——”小女孩有点沮丧,旋即又振作起来,“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李承烈更加心疼,把她搂抱得更紧,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他对怀里的小女孩格外不舍。
是她那令他忘却一切烦忧的甜笑之故吗?或许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踌躇半晌才说:“爸爸妈妈为我取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收留我的阿姨都叫我——﹃多余﹄——”她眼眶早已红透,但她并没有哭,咬咬下唇,硬挤出一丝笑意,以极不自然的声调说:“不过阿姨对我很好,真的!”
李承烈被她的话、她的神情弄得一颗心一阵阵酸楚。
可怜的孩子,那番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不如说是她在说服自己相信一个彷如空中阁楼般的梦幻。
他把她抱得更牢,恨不得能把自己所有的温暖全都给她。
“大哥哥——”小女孩显然很喜欢在他怀中的感觉,柔柔的、暖暖的、可靠的,让她重温失落已久的那种被呵护、被宠爱的幸福,自从双亲过世,她就未再尝过了。
“你现在想弹钢琴吗?”李承烈体内升起一股愿为她做任何事的强烈冲动。
“想——”她冲口而出,旋即又改口言不由衷的说:“不行——我的口香糖还没卖完——”
李承烈浅笑,“没关系,大哥哥全买了。”
“真的——”小女孩想想不妥,又犹豫起来,无辜的凝望着他,“可是还有半盒——”
“我们一块吃不就好了。”这么小就如此懂事,真是难得!然,他却感到心痛。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忘情的圈抱住他的颈项,笑颜粲然,像只啄木鸟似的在他双颊啄了一遍又一遍。
又是令他目眩的笑靥!李承烈忧郁的心变得更加清朗。
是了,她的无邪笑颜似乎对他有着一股奇妙的魔力,能抚平他所遭受的一切创伤,令他忘却所有世俗的烦忧!
“现在和大哥哥回家去弹琴,好吗?”他问。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不怕我吗?”他自然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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