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阴阴一笑,“所以他会把这具身体弄到半死,逼我离开。可那时,何田田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咯。”
“是这样。”
吴端面无表情应了一声,“除非它自愿离开。”
何月竹连忙摇头,“要怎么样它才能自愿离开?”
“你们要听我命令。”
何田田笑得天真无邪,把手指含进嘴里,“否则我就把何田田的手指一根一根咬下来。”
主要是威胁何月竹。
“别!你说。”
何月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首先,放开我。”
吴端望着何月竹,双目似浩浩渺渺的烟波,“你决定。”
让我决定。。。何月竹不知自己还有做决定的权力,他挣扎着说:“放开它吧。。。”
吴端于是面色阴沉地放开何田田,让她如一袋湿垃圾般沉重落在舞台上。
何田田趴在地上大笑,“不能威胁你就威胁爹爹,小招真的好聪明啊!爹爹果然是最好的!”
吴端垂首看她,“你还想怎样。”
何田田回首。四个字宛如一道惊雷炸响,“我、要、你、死。”
吴端瞳孔骤然缩禁。他笑了,笑声先是一声声断断续续地积在喉咙里,最后嘲弄般爆发出来。他说:“好啊。”
在他的笑声中,何月竹慌了神,“不行,不可以!等等、等等吴端!”
吴端仿佛演员谢幕一般,朝何田田张开双臂。“你试试看。”
“别,吴端!不要——!”
何月竹试图推开源源不断聚在身前的椅子,嘴里不停地呼喊着,“等一下,吴端!你不能死!”
吴端偏头看了一眼何月竹,轻声说:“抱歉。”
舞台上,何田田如接到请飞扑了上去。她两手掐进吴端的脖子里,低头猛地咬下一块肉。
何月竹眼睁睁看着吴端的喉管被撕碎,鲜血喷涌而出。他向前踉跄两步,只能喊出几个不成型的音节,他的全世界都在崩塌。
鲜血不再喷涌,吴端浸血的身体向后倒下,何田田像条野狗般扑上去撕咬。与此同时,所有阻挡何月竹的椅子都化作肉团扑上舞台,将面前整个表演空间填满。它们争先恐后挤兑着,仿佛享受盛宴。
整个结界回荡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只有屠宰场会出现的强烈噪音。
何月竹冲上舞台,一个完整的句子都组织不出,眼花目眩中,那些肉泥重新聚拢成何田田的影子。
血气散去,何田田四肢匍匐在地上,如同刚刚学会爬行的婴儿。
她打了个饱嗝。身边空无一物。
舞台上只剩一条由吴端鲜血织出的赤色地毯。
血泊中,桃木剑化形成了吴端先前别在发上的那枚木簪。何月竹怔怔捡起它,连同粘稠的鲜血紧紧握在手中。
吴端,为什么、为什么啊。
何田田舔了舔手指的血,目不转睛打量何月竹。她的眼睛被黑色完全覆盖,仿佛那扇天窗一般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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