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女生上下不断打量的目光,水梨抿唇笑了下,“是杨李夸张了。”
她反应如此平淡,女生撇撇嘴,没再追问。
事情本应该就此翻篇,顺势进入下一个话题,杨李却突然极其没眼色地来了一句,“哪有夸张!你们是不知道啊,就我身边这个大帅比,他之前还怕被发现,特意换字体,给我们梨子抄过数学笔记。”
“……”
空气凝滞。
一直垂头看手机的祁屹周,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被叫到,慢吞吞抬了眼。
瞥了眼杨李。
杨李和他对视,继续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我还记得,每次晚自习,他都偷偷练字,什么字体来着?对了,就是那个娘们唧唧的奶酪体。”
“梨子,你有印象不?”
“……”
这话像是一道响雷,在水梨耳边炸开,她清楚地感觉到世界一寸一寸被打碎。
而后,撞入一道漆黑晦暗的眼眸里。
-
高三下学期,她和祁屹周之间,从有点熟,彻底变成完全不熟。
从她和祁屹周说“可不可以和我保持距离”之后,离奇地,她以为需要好久,才慢慢消失的流言蜚语,突然没了踪迹。
取而代之的则是,没人再在她耳边提起祁屹周的名字。
这件事在忙碌的高三也算不得什么,转眼就如同石子抛入大海。
联考之后,班级的氛围开始截然不同。
每周一次小考,每月一次大考。
每次的成绩都会按排名被公布出来,一向佛系的班主任突然像上了发条。
一遍一遍在学生耳朵边念哪科是薄弱科目,要加强。
于是,水梨得知,数学是她的薄弱科目。
也得知,不同于她的埋汰,祁屹周的数学好得出奇,完全不是需要她教的水平。
水梨盯着相差巨大的成绩单,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一点好为人师的羞耻。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
因为高三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学业上的压力,家庭上的重变也同样突出。
方清和再婚的叔叔,生下一个弟弟。
弟弟年幼,开门声都会把他吵醒,于是她每天都要在教室坐到十点半,等弟弟睡熟后,才悄悄开门回去。
水梨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只是每次推门而进,漆黑的客厅,完全没有声响的房子都像怪兽的牢笼,囚着一个寄人篱下的人。
她开始频繁的失眠,也开始频繁地想起,已经去世的父亲,水进国。
时常躺一宿,脑中却没有任何睡意,一点一点感受时间流动,干耗到天亮。
偶尔有点睡意,却突然惊醒。
紧接着,立马想起水进国,排山倒海的难受压抑开始泛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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