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别恼,已经好了。最后剩下一件,许久没给管您的指甲,这会儿也该修一修了。”青儿边说边准备剪刀和玉锉。
敢情她是怕我用指甲当凶器?
“娘娘…”
“恩?”怎么了?
“指甲,自个儿修过?”
我低头看着被她托在手心的手指,修得尖圆的指甲不长不短正合适,只是食指有个小缺口…
不长不短?!可是,青儿已有一个多月没给我修剪过!
“别管了,走吧。”
曾经视作比天还大的事,而今只觉得微不足道。长吧,我不在乎,不长,那也好…
※
乘轿辇到寝殿途中并不顺当,在两殿之间的夹道遭遇了刺客。潜入明府的刺客数不胜数,但大多连寝殿、凤袭殿也进不了,便在外围被斩杀或擒获。而进到明府中心‘皇殿’的人极少能活着见到他们欲刺杀的目标,即便见着了能近身目标的人至今未曾听说过。
因此,当那名年轻男子举剑杀到跟前时,我惊讶得动也不能动。不光是我,年嫫嫫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谁也不会料到这人竟能冲出侍卫的包围。狭窄的夹道限阻了追赶而来的几十名侍卫,追在最前的几人眼看着是阻止不了他的。
随着他一个飞身,银晃晃的剑在头顶扬起,我能做的除了瞪眼还是瞪眼。
“阿姐?!”
就在男子惊喊之时年嫫嫫猛地将我扑倒,众婢随即像叠罗汉一样扑压在我和年嫫嫫身上,反应奇快,俨然训练有素的样子。十来人堆叠起来,那把长剑一剑刺到底大概也没我的事儿。
意外地,男子并没有伤人。我从人堆缝里看见他抓住不知从哪儿来的几根绳索,几摆几荡便远远将追兵甩在了身后。
刺客走了,惊魂未定的侍女还压着我。青儿最先回过神,把我从人堆底下刨出来,“娘娘,娘娘!”
“娘娘贵体…可无恙?”带队侍卫颤声问。
“我没事。”
不止是侍女、嫫嫫,留守的十几个侍卫也脸如白纸,一时半会儿回不了血色。
“走吧。”
带队侍卫恭敬道,“卑职等护送娘娘一程。”
“我看得回去梳洗换身衣裳。”年嫫嫫想了一下改变主意,“要不改明儿再去,回殿歇着压压惊。”
悠荷和文秀替我拍着身上的尘土,青儿则为我整理头发,我躲开三人提裙钻进轿辇,不耐烦地说,“不用麻烦,快走。”去见了面就问两句话,打扮得那么漂亮干什么。
起轿后青儿来到窗边,拨开窗布小声说道,“您可有听见方才那刺客喊叫什么?”
“他好象在叫,阿姐?”
青儿点头,“我也听见了。”
“他在叫我?”当时他的确是看着我的。
“您想一想,这个人可是认得的?”
我很肯定地摇头,“不认得。”
看起来与我一般大,比青儿还年小的男人我只认识那一个,那一个!
青儿遗憾道,“好俊的功夫,可惜了。”
※
到了寝殿已有人等候着带路。我要‘拜见’的人今日不在书房、不在议事厅、不在校练场、练功房,不在平日他常待的任何地方,大白日居然会窝在自各儿的起居处。
途中遇上常伴君侧的陈嫫嫫,同先前的侍女官一样见了我的模样惊得合不上嘴,接着不知她在年嫫嫫耳边嘀咕了什么,年嫫嫫竟要拉着我回去,说是今日见少君不妥改在明日。
“我不想整日没事儿跑来跑去。”我故意端起架子黑着脸斥退了两位嫫嫫,一个人快步进了他的寝房。
偌大的寝房让人感到一阵阴冷,我饶过屏风不见有人便朝内室走去。拨开珠帘,他正坐躺在紫檀雕花斜椅上,眼睛像在注视窗外又像是随意落的一处。屋里没烧火盆,安静而沉寂。
我拨了拨头上摇摇欲坠的东西,淡道,“给少君问安。”
“来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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