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扫完的半片操场,蒋延洲只用了十几分钟。
蒋延洲靠在看台的栏杆边招呼江南回教室的时候,江南还没反应过来。
她盯着蒋延洲扫过的那半片操场看了又看,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你这么快就扫完了?确定扫干净了?”
“没扫干净难不成还想再扫一遍?”蒋延洲哼笑。
江南一噎。
她有病才再重新扫一遍。
江南摁灭手机屏,盯着看台与操场之间的不锈钢栏杆看了两眼。琢磨着要不要寻个捷径直接从栏杆上翻过去。
两秒之后——怕麻烦明显占了走寻常路的上风。
江南示意蒋延洲帮她拿一下手机,然后屈起食指在空心的栏杆上敲了两下,评估着这个栏杆能不能承受住她的重量。
蒋延洲全程就漠然地看着。
如果是换了许婉柔或别的谁,江南一定不会这么放肆。
可是刚刚才威胁过她要打小报告的蒋延洲却被她自然而然划进了会对她助纣为虐的自己人范围。
江南往后退了小半步,纤细的手腕在栏杆上一撑,整个人便利落地翻出了栏杆。
其实江南心底里存了几分要在蒋延洲面前耍帅的心思。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穿了双新鞋不太适应的缘故,落地的一瞬间江南并没有能够稳住自己的身形。
惯性使她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载。
江南的一颗心求救与不求救之间快速蹦跶,只是她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手腕上就多了一股温热干燥的力道。
然后她被这股力道拽了回去,堪堪站定。
真的操了。
江南丝毫没有免于摔倒的庆幸感,有的只有装。逼失败还被蒋延洲看见的挫败。
她不自然地笑了两声,试图为自己找回一点面子,“其实我没有这么弱,是今天这双鞋太次了,影响了我的发挥。”
然而蒋延洲并没有要接受这个牵强解释的意思。
因为话音刚落江南听到他用鼻子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笑——毫不掩饰笑里的嘲讽意味。
蒋延洲笑完便抬脚往教学楼走。
江南走在落后于他两步的地方,有几分不得劲的郁闷。
她闷闷地踢着一颗不大的石子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那颗石子儿滚了个圈,撞在蒋延洲的鞋面上,江南这才注意到蒋延洲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步子在等她。
高二不像高三要上晚自习,这会儿高二园这边已经彻底没有学生了。
江南抬头,撞进蒋延洲的眸子里。
漆黑深邃的眸子,将她映成浅浅的、小小的一汪倒影。
很细微的声音,细微到甚至让人难以捕捉——但江南听到了。
是什么东西悄然发芽的声音。
两个人之间沉默着,江南有些受不了这种难以言说的沉默,没话找话地开了口。
“蒋延洲——”她上前两步,走到蒋延洲身边,“你是不是和陈子豪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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