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这心里才稍有安定,谁料就从皇帝坐镇开始,她开始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猛烈攻击。
“施主师从何人?”
“既无贤师,以何谈佛论道?”
“施主年纪轻轻,少不更事,如何知世事常理?”
“少知寡闻,何德堪当国师?”
……
渐渐就演变为更直白的攻击。
“无知弱女,识得几个字,断得几篇文,便不知天高地厚,施主岂不羞?”
“我佛慈悲,施主当迷途知返,勿一错再错,否则当入无间地狱。”
“女身污秽,当虔敬侍夫持家以净身,施主既非道非佛非出家人,如何敢发妄议?”
问题开始一个比一个尖锐。楚离渐渐握紧双手,听他们冠冕堂皇实则荒唐的追责,不由得心中积攒了些许悲愤和怒气。她咬唇不语,静听台上僧侣责难。
底下数千来自四面八方的百姓、僧侣、道士,也开始窃窃私语。场面渐渐有些失控,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势单力薄的楚离。
那些人蓄势待发,似乎只要楚离开了口,便要被众人口诛笔伐而亡。
上谷公主拓跋迪默默看着,目光不曾离开半分。手心渐渐紧握,竟细细密密的握出湿漉漉的汗来。上谷公主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离孤身一人坐在台上,好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周围尽是伤人利箭,所有的攻击都密密麻麻地涌向她。而这“所有”中,包括她上谷公主。拓跋迪几乎按耐不住,想要冲上台去,把楚离带走。可是,她不能。她十分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能。事到如今,已经退无可退。倘若楚离被打倒,这个场面无法收场,那就只能以楚离的死来结束这一切。更何况,对于上谷公主来说,想做的事和能做的事,从来不是一回事。
皇帝拓跋焘好整以暇,漫不经心地举盏品茗。似是不经意地扫了拓跋迪一眼,那一眼让拓跋迪心中森寒,稳稳地坐在了原处。
崔浩眼神望向楚离,眉头紧皱。半晌,她惋惜的摇摇头,似乎已经看到了楚离的结局。
耳边是铺天盖地的责难,嗡嗡嗡,嗡嗡嗡,吵得楚离渐渐压不住怒气。她并非怕,而是烦。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在所有善意或者恶意或者奚落或者看笑话的眼睛注视下,缓缓站了起来。
仿佛旋起了一阵风,湮灭了所有的话语。她抬起头,神色自如。注视着黑压压看不见尽头的百姓,扫过高坐上端的皇族和百官,再掠过左右各人,场中竟随着她的站立和静默而渐渐安静下来。
她就那样气定神闲地站着,迎风而立,羸弱的身姿在峰顶显得那么渺小,却又不可撼动。
上谷公主眼睛一亮,连拓跋焘都停下了手上茶盏。
崔浩眯了眯眼睛,喃喃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好。”
耳边顿时清静下来。楚离气沉丹田,朗声道,“英雄不问出处。你们佛说众生平等,诸法空相,可我听诸位高僧诘问半天,却问的尽是虚相。民女不才,敢问各位,何为众生平等,何谓诸法空相?又何以诸位出家之人,尽沦入世俗之见?”
她运气于内,清朗的声音遍传整个山头,顿时震慑住了众人。可楚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声音会这么大,她只知道,她想要用时,便能自如取用。
半天,竟没人回答她。
“见性成佛,人心自运。诸位岂不知,人人皆有佛性,天地万物皆可为师,便有这悟性,有此大愿,何须以某一人为师?”楚离卖了个破绽,很快有人答她,“众生平等,是谓人人皆可入我佛门。但入我门者,当潜心修持,以上师为指引。又诸法空相,人世间本是苦海无边,一切都是虚相,无上师引导,何能辨识虚妄得见真我如来?”
楚离笑了。
“既然人人皆可入佛门,那么,诸位大师何以责难我女子之身悟不得般若智慧?诸法空相,佛门中讲,凡从虚幻的世间所得皆为惑智,唯有摒弃万物,静修于己,才能至真如彼岸,那么何以说我年纪小,少不更事便不能求到真谛?”
“佛说苦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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