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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过了多久,这股力量被自己身体吸收了一部分,变得微弱起来,自己的意识渐渐开始复苏。在半梦半醒之中,一双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如此温柔熟悉,仿佛久已失去的母亲的感觉。无邪忍不住张口呼唤,可是声音到了口边,如同蚊蝇发出的微弱声音一般,随后,无邪又昏晕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两股强大的力量沿着自己双手的经脉,进入身体,在这力量的作用下,无邪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十分的受用。隐约的听到一个男子说道:“他受的伤早就好了,只是身体还十分的虚弱,要好好静养一阵子,没有大碍的!”这声音十分的熟悉,无邪稍稍思索,猛的反应过来,这男子不就是自己的师尊——赵伏虎吗?无邪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铅一般的沉重。想张口大叫师父,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这时,身旁一个女子说道:“这半年多的时间,这孩子吃了不少的苦啊!”语气中充满了怜惜之意。无邪又在心中狂叫起来,“师娘,师娘。”忽然想到,师父、师娘都在这里,难道我已经回到龙虎山了吗?自己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在异界地下的蚁巢之中,是谁把自己带回家乡,又是谁把自己送回山门?忽然想起,谢灵和魔头最后的决战又是怎样?
师父的声音又传来,说道:“试炼就是去吃苦,每个试炼者都有此经历的,而且吃苦越多,对他的好处就越大。”师娘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话虽如此,可是,这孩子没爹没娘,从小身世便十分的可怜,想到他受苦遭罪,我的心中总是十分的难受。”说到这里声音就有些哽咽,无邪心中大为感动,心道:“要说这世上第一对我好之人,非师娘莫属了!”师父师娘良久不语,忽然师父叹了口气,说道:“你又想起咱们的无邪了吧!”无邪一怔,随即想起,师父、师娘死去的儿子便叫无邪。师娘并不搭话,师父又道:“你这样沉溺于思念往事,不能自拔,对你的修行大为不利,前rì,你冲击结丹失败,心魔还是他吗?”无邪心想:“原来这几rì,师娘又冲击了一次结丹,心魔会是谁呢?难道是她死去的儿子吗?”师娘叹了口气道:“是他,也不是他,两个无邪都是我的儿子,我也分不清到底爱谁更多一些。”无邪心中又是一阵激荡,师娘是把自己当作儿子看待的,自己向来也是把师娘当作自己的母亲的!过了一会儿,师父“呵呵”笑了两声道:“你不必如此忧心,这孩子运气不错,我瞧他,这次是大有收获呢!”
师父、师娘又闲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无邪虽然睁不开眼睛,可是却感觉得到外面的光亮,耳中听到鸟语啁啾,人声笑语,此时应该是白天。无邪躺了一会儿,一股倦意袭来,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儿哭声惊醒。无邪眼皮一动,眼睛已经能张开一条细缝,只见屋内光线昏暗,时间已经到了黄昏。一个粉红衣衫的少女,坐在床边,轻轻的抽泣。这少女皮肤白皙,眉目如画,正是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无瑕师姐。
无邪见无瑕面容憔悴,双眼哭得仿佛核桃一般,心中感动,暗道:“师姐因为我受伤,哭成这般模样,我如果现在就睁眼说话,恐怕她会不好意思的!”无邪忙紧闭双眼,调匀呼吸,装作还昏迷不醒的样子。只听无瑕轻声抽泣道:“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踪这半年多,我有多么想你,多么担心你。”无邪听出无瑕的语气与以前大有不同,心中不自禁的紧张起来。只听无瑕又轻声哭道:“半年之前,你说出在悬崖处舍身救我,后来在与心魔战斗时,又愿意为我献出生命。这两件事情触动了我的心,我常常想亲口在你耳边对你说,谢谢你,师弟,无邪,你听得到吗?”无瑕说这两句话时,声音中大有缠绵之意,无邪的心剧烈的跳了几下。无瑕接着说道:“那rì,无闲回来了,说你和大师兄都失踪了。这半年多,我郁郁不乐,rì渐憔悴,他们都取笑我,说我对大师兄一往情深。可是他们那里知道,我……我心中其实更多的是在想你,想你陪伴在我身边的那几年的时光,那些点点滴滴的事情。”无瑕这句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无邪的身体如同飞上云端一般,飘飘荡荡,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忽然想到自己曾进入无瑕的心房之中,那里全是李无真的影像,难道现在已经换成了自己吗?一时间,无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无瑕又道:“这半年当中,我将我们相处这四年的点点滴滴反复思量,我的心中全是你的影子,你可知道吗?”无邪在心中狂叫:“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心也是如此。”可是却没有胆量睁开眼睛说出这句话。无瑕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句话在我的心中埋藏好久了,可是只有在你现在昏迷的时候,我才能对你说出来。”说着,附下身体,将嘴唇凑到无邪的耳边。无邪紧张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中跳出来。过了半晌,无瑕还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不说了吧!”无邪的心落回了胸中,失望直至,心中不停的揣测,“那句话是什么?那句话究竟是什么?”其实答案明显之极,只是无邪突然之间不敢相信罢了!
无瑕走后,这一夜,无邪难以入眠,心中颠来倒去的都是无瑕俏丽的面容和含情脉脉的目光,直到天亮才朦胧睡去。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无邪睁开眼睛,只觉得阳光刺目,忽然身旁有人拍手笑道:“师弟,你醒了!”无邪循声望去,却是无瑕笑眼弯弯,俏立在床前,眼睛已经不如昨rì那般红肿。无瑕看无邪盯着自己的眼睛看,脸上一红,转头对窗外叫道:“爸爸、妈妈,师弟醒了。”赵伏虎和吴佳音二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无邪虚弱的叫了一声,“师父、师娘”,想欠身行礼,只是身体疲软,无力起身。吴佳音忙按住无邪道:“你身体不便,还是休息吧!”这时,忽然从床头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兽,却是无邪的宠物毛毛。它依恋的用头蹭着无邪的手臂。无邪见它瘦了许多,心中怜惜,无瑕笑道:“这小家伙如此瘦弱,可不是我喂养不力之故。自从你走之后,它一直郁郁寡欢,食yù不振,所以才落得这般模样。”无邪想用手抚摸一下,却没力气抬起手臂。吴佳音忽然笑道:“郁郁寡欢,食yù不振的可不止它一个。”无邪心中一动,联想起昨晚听无瑕所说的话,转眼向无瑕望去。正巧无瑕的目光也望了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无瑕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无邪把下山以后的经历简略的讲述一遍,讲到魔鬼城的时候,吴佳音插话道:“此后的事情,你大师兄李无真已经说了。”无邪心中一震,颤声道:“大……大师兄也回来了?”赵伏虎点头道:“他先你三天回到师门。”无邪心道:“李无真这jiān贼,果然也已经回到了师门,只是不知他如何编的谎话。”于是试探着问道:“大师兄怎样说的?”不待师父、师娘说话,无瑕先笑道:“你们以后的经历真是jīng彩,我给你们的故事加了一个标题,‘龙虎兄弟,智斗魔头,扬威异界,救世济人。’”吴佳音笑道:“这是他们二兄弟的生死经历,怎么到你的口里,好像说评书的故事一般。”无瑕嘻嘻一笑,又道:“掌门师尊也说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不违背咱们侠义正道的本分,更不曾坠了咱们龙虎山的威名。”无邪沉默不语,心道:“李无真的所作所为大大违背了侠义之道,可是,我如果现在便揭发他,却没有证据和证人。到时候,被他反咬一口,师父也会认为我心胸狭窄,挟私报复。此时,只能暂且隐忍不发,待到找到谢灵、阿娇、胡三泰等人作证,才能揭露他的面目。”
第一百五十章 回到师门(中)
想到这里,无邪点头道:“以后的经历,既然大师兄已经说过了,弟子就不再赘叙了。”赵伏虎微笑道:“这回历练你的表现不错,确实不错。”赵伏虎向来少言寡语,不苟言笑,对门人弟子更是从不夸赞。此时,能对无邪当面夸奖,实属罕见。无邪得到师父的表扬,只觉浑身轻飘飘的,好像全身的汗毛孔都舒展开了一般,舒心畅意,此时即便是让他和魔头再斗一场,他也不会拒绝的。吴佳音见丈夫夸奖无邪,心中欢喜,用手抚摸着无邪的头发道:“这孩子我早就说不错的!”无瑕“嗤”的笑了出来,说道:“无邪本就是你们的弟子,你们一个劲的夸,岂不是成了自卖自夸的卖瓜老头了么!”吴佳音笑道:“怎么!自家的瓜好,就不能夸了吗?”无瑕笑道:“原来,你们一直把师弟当成自己种的瓜么?”
吴佳音忽然脸上忧伤的神sè一闪而过,无瑕知道母亲定是想到了死去的哥哥,便连忙转变话题道:“师弟,前几rì,掌门师尊也来看过你了,你还在昏迷中呢?”无邪点头道:“多谢掌门师尊关心。”无瑕又道:“掌门师尊还说,这次历险,你和大师兄表现出sè,要把龙虎山的弟子全部招集在一起,当众表扬你们,还要给你们奖励呢!时间嘛!就定在三rì之后,估计到那时,你也可以行走了!”无邪谦虚道:“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却让师尊们这样大张旗鼓的表彰,实在惭愧啊!”无瑕用白嫩的手指刮了无邪的鼻子一下,笑道:“不说真心话,也不脸红么!能得到师尊的当众表彰,这是多么大的荣誉,不心里乐开了花,那都怪了!”
无邪心中确实正在得意,被师姐说中,脸上一阵发红。吴佳音看到无邪的窘态,连忙解围道:“当众被掌门表扬,当然高兴了,要是换做你,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宣扬去了!”无瑕撅着小嘴,道:“我说这次和师弟们一起下山历练,都怪你,说什么也不让,否则,这次表扬也有我的份了!”吴佳音笑道:“还羞你师弟呢!其实自己的心里羡慕的要命,恐怕已经打翻了五味瓶吧!”这句话说中了无瑕的小心思,这回轮到无瑕脸上发红了,拉着吴佳音的手撒娇道:“没有,人家没有嘛!”
赵伏虎三人担心无邪刚刚苏醒,身体虚弱,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无邪的身体本无大碍,又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当天便可以坐起身来,第二rì便可以下床行走。无邪走出石屋,见石屋外整洁干净,花圃之中,鲜花茂盛,绿草茵茵。一个年轻的道士正在花圃中忙碌。无邪走进几步,却是新近上山的小道士无心。无心见到无邪,连忙施礼,叫了一声“师兄。”无邪点点头,说道:“花圃和石屋都是你收拾的吗?”无心恭敬的说道:“是师娘交代的,你不在的这些rì子,每rì我都过来,收拾打扫一翻。”无邪心中感动,师娘这些rì子定然是在rìrì夜夜为自己忧心,师娘真是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想到母亲,无邪忽然又想到胡四娘和法海等人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阵烦乱。心道:“这些人不是认错了人,便是故弄玄虚,我自己的记忆明明是从小无父无母,哪里有个狐妖母亲。我怎可不信自己的记忆,反而去相信他们说的那些鬼话。况且,我在入山前,师父和掌门师尊都曾检验过我的身体,如果我是狐妖之体,又怎能拜入龙虎山的门下。”想到这里,心中轻松了许多。
第三rì,无邪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无瑕过来陪着无邪说笑了半rì。第四rì一早,无瑕早早过来,无邪已经穿戴整齐,二人一道向上清殿而来。到了上清殿,正殿中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原来张天师为了彰扬二人的jīng神,教育广大弟子,不但招集龙虎山上的弟子,还把山下天师府中实力较弱二三代弟子一起招集上山,参加这次表彰仪式。只见大殿中人数虽多,却十分安静。数百名炼气期的弟子在殿门口处肃立。大殿最里面,三清神像之下,张天师、赵伏虎和吴佳音三人分坐在三个蒲团之上。二十几名筑基期的弟子侧立两旁,左侧以李无真为首,右侧以无福为首,两人都是筑基后期。
无邪快步急走,到了张天师之前数步远的地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叫道:“掌门师尊,弟子……无邪回来了!”想到自己历尽危险,终于回到山门,看到张天师慈和的面容和众师兄弟熟悉的面孔,无邪的声音禁不住哽咽起来。无邪正要叩拜,忽然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托住自己的身体。无邪身不由己的站立起来,抬头一看,却是张天师抬手,传过来这股力量。张天师微笑道:“你的身体还未康复,不必多礼。”无邪见自己距离天师还有数丈之远,而张天师随手发出的一股力量便让自己根本无法抗拒,心中敬佩之极,又躬身行了一个礼。张天师道:“站到你大师兄的身旁吧!”无邪转头向李无真望去,两人目光在空中一交,身体同时一震,李无真随即若无其事的将头转开。
张天师道:“无真。”李无真连忙垂手出列,道:“弟子在此。”张天师道:“你把你和无邪这次的经历,讲给众师弟们听吧!”李无真将误入异界,进入魔鬼城,以及如何与蚂蚁女王战斗,最后如何阻止魔头复生的情形一一说了一遍。李无真将自己投靠法海,暗害胡四娘,追杀无邪等事一概隐瞒,反倒将如何与蚂蚁女王和魔头斗法的情形编造的绘声绘sè,最后反倒像自己成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一般。将众师弟们个个听得目瞪口呆,看李无真的眼神中,满是崇拜敬佩之意。无邪脸上不动声sè,心中却不停叹气,自己现在终于看清了李无真的真面目。以前在山门中自己只认为他心胸狭窄,在蚁巢中才发现了他yīn险狠毒,此刻又发现了他虚伪无耻的一面,真是想不到他此刻还是一个名门正派的大师兄呢!
待到李无真讲完之后,大殿上一片寂静,众人做梦也想不到还有如此诡异离奇,危险可怕的经历,心中也对李无真更加的佩服。过了半晌,赵伏虎道:“无真所说的事情虽然离奇,却也十分可信,只是其中还有一些谜团需要推敲。”李无真道:“当时的情况十分混乱,后来我又昏迷了,一些细节也许记不清楚了,无邪师弟当时也在场,不如请他补充一下。”张天师向无邪点点头,无邪只好迈前一步,心中不停的咒骂,脸上却装出平静的样子,说道:“大师兄说的没错,当时的情况正是如此。”无邪见李无真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不住地发狠,“你这伪君子,恶毒小人,早晚有一天,我要揭露你的真面目,让你的面目大白于天下。”
张天师叹道:“想不到从咱们龙虎山逃脱的那三个魔类,过了数千年,还有存活于世的,如果要让他们回到世间,那可真是一场大灾难啊!”赵伏虎道:“胡三泰难怪名气很大,实力也确实高强,这次阻止魔头复活,他功不可没。”张天师道:“只可惜他身属妖类,和咱们并无来往,不然真应该拜会他一番。”吴佳音笑道:“你们怎么专涨妖怪的气势,这次无邪和无真不也是立下了大功吗?”张天师呵呵笑道:“只顾着讨论妖怪魔头,却把这次聚会的正事给忘了。”说完,面向大殿中的众人,正sè说道:“这次把你们招来,让你们听一听无邪和无真的经历,学习他们二人的侠义jīng神。”说到这里,扫视了一眼众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人的修行高低取决于人的天分,可是人的侠义心肠却取决于人的心意,只要心存侠义,那怕遇到比你高明百倍的敌人,也不会退缩畏惧,也不会违背正义之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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