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三年,正月。
年味还没有完全消退,一封奏章却彻底打破了长安城数月的宁静。
最近这几个月内,长安城内的变化足比过去数年还要多,各地的学堂陆陆续续开办,身着各种不同样式的服饰学子走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或是谈论山海,或是举酒赋诗,已然成为了长安城这几个月内最大的风景。
除此之外,还有陆陆续续的书坊,在长安城内的各大街角出现。
从主要都是图画书籍的西游图册,到以尚书为首的儒家经典,种类虽不至于多到让人眼花缭乱,但也足以让人大饱眼福。
如此大的变化,连原本要成为数月茶谈饭后的全城搜捕巫蛊一事,此时都没有太多人愿意提起。
因为能提起来当谈资的事情太多了。
“陛下,臣还是不同意。”
承明殿内,御史大夫韩安国,率先表示了自己对于曹襄所奏之事的不赞同。
“去年三十万大军劳师远征,结果却一无所获,已经白白耗费了不少的国库。我大汉国库虽然还有些富裕,但也经不住几次这番损耗啊。”
“不是老臣倚老卖老,曹校尉虽然口口声声说我大汉骑兵不弱于匈奴人,可能是因为曹校尉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真正见过匈奴人。”
“曹校尉可知,光是军臣单于,在他麾下就有不下于10万人数的控弦之士啊。曹校尉可知,光是十万匹战马在大地上奔腾,是何等景象吗?”
“那是足以让人胆寒的!”
韩安国自认为自己还是比较有资历的。
虽然上一次的马邑之战,他仍然表达了反对,但实际30万大军出征时,他还是跟着一起出征的。
而且他还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
除了一直守在边疆的边将以外,整个朝中要属最为了解汉军和匈奴人战事的人,韩安国自认为他是能排得上号的。
最起码也要比曹襄这个小年轻强的多。
曹襄坐在一旁,淡淡道:“30万大军劳师远征,自然是徒耗国库。可我又没说这一次也要出动30万人。”
“我在奏章上写的很清楚,这一次只要万骑出塞,寻找匈奴人的主力骑兵打一场,以报去年冬日,匈奴人劫掠渔阳郡之仇而已。”
“难道这也算徒废国库吗?”
“那就更不妥当了!”韩安国大声道:“兵者,死生之地也,岂能如此儿戏?”
“凡是打仗,必有所图谋。要么是为了夺取土地,要么是为了迫使敌国臣服,总归是要有所目的的。曹校尉竟然说,这一次万骑出征,只是为了报去年冬日,匈奴人劫掠渔阳郡之仇。”
“这岂能算是理由?”
“这难道不能算是对外的理由吗?”曹襄反问,“匈奴人屡次三番入塞劫掠,那些在渔阳郡搜狐受难的百姓,难道不是我大汉的百姓吗?”
“既然他们是我大汉的百姓,难道我们这些在朝中为官之人,就这么看着我大汉的百姓在边关被人欺辱吗?”
“那对内呢?”韩安国并没有在这种话题上过多的扯皮。
他的思路很清楚,这种为了百姓报仇的事情,能不能当做出兵的理由?当然是可以的,没有一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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