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香袋你们都找到了!”翟兰叶对于办案手法并不熟悉,显得很讶异,“是我的。自从那夜……就是周大人死后……我总是做噩梦见着他,后来老嬷嬷说是他在惦记我,让我剪一缕头发埋到他坟边,也许他就安心了。”
“香袋和周大人身上衣裳的针脚出自同一个人,”今夏已愈发明白,“不是你?”
“不是,是我屋里的老嬷嬷,”翟兰叶难堪道,“那衣裳……周大人以为是我缝制的。”
今夏不知道该说什么,翟兰叶弃了周显已,自己转而又被人弃了,周显已悬梁自尽了,她自己也投河……
天蒙蒙亮时,杨岳回来,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今夏已将翟兰叶做男子打扮,随着杨岳一块儿将她送上船。见船头站的是阿锐,今夏也放心许多,心下暗暗钦佩上官曦做事稳妥,只是不解阿锐看她时为何目光凶狠。
“上官堂主说姑苏那边有个绣场,她去了可以当绣娘,只是会累些,日子也清苦,不知她过不过得惯。”杨岳看着翟兰叶钻进船舱。
“等风声过了,你可以逮个空去瞧她。”今夏看着船稳稳驶开,“乘夜航船,夜里上船,天亮就到了。”
杨岳什么都没说,只看着船慢慢消失在眼界之中。
两日之后。
萝卜、菠菜、蘑菇……还有香椿……
今夏蹲在灶间,仔细地翻捡着菜筐,又转头朝灶间驿卒笑道:“哥哥,鸡卵能不能也给我两个?”
一盏茶功夫之后,驿卒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挑了一小箩筐菜:蘑菇、春笋、豆腐片、萝卜、鸡卵……好在这些菜也值不了几个钱,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您这是要办桌素斋?”驿卒问她。
今夏笑眯眯地点头:“是啊,今日宜斋戒,有十万功德呢,你也吃素吧。”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特地查了书。”
今夏端着小箩筐,踢踢踏踏地出了灶间,径直往陆绎所住的小院行去。这处小院原就有独立的小灶间,只是陆绎此番下扬州,随身未带家仆,故而从未用过,但灶间里面锅碗瓢盆都是一应俱全的。
打来井水,将菜都认真洗过、择过,又把豆腐泡过三遍井水去腥气,紧接着把春笋切片,和蘑菇一块儿煨汤。今夏揉好面,盖上湿布饧着,闻着菌菇清香,心中甚是满意……请陆绎吃饭,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最直接的感激法子。
苦于囊中羞涩,食材方面她着实为难,身上的几个铜板屈指可数,别说是大鱼大肉,就是果蔬也难置办一桌,自然只能去官驿的灶间领份额。为此,她特地查了书,查明今日宜斋戒,于情于理都最适合请客吃饭。
眼看天色渐渐沉下来,却不知为何,陆绎还未回来。她随手拿了根洗净的小红萝卜,边咬边朝外探头探脑……
正巧,月牙门外,也有个人在探头探脑。
“大杨!”她认出他来,赶忙唤道。
“方才到你厢房找你,就猜你说不定在陆大人这里。”杨岳跨进院来,一下子就闻见了香,“你拿春笋和菌菇熬汤呢?”
“是啊,香吧?待会儿还得加豆腐皮进去。”今夏喜滋滋道,“你来得正好,我要拿熟猪油煮萝卜,这萝卜要不要先滚一滚?”
“不要,那样就太烂乎了。”
杨岳进了灶间,习惯性地卷起袖子,净了手,把白萝卜拿过来咚咚咚切成大小均匀的块儿。
他一来,今夏就可以撂挑子了,靠着门框,嘎嘣嘎嘣咬着小红萝卜,口齿不清道:“面我饧好……要做春饼……你记得要薄薄的……”
“知道了。”杨岳揭开湿布,用手戳了下面团,试了试软乎度,侧头道,“你要请陆大人,弄成素席,不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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