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士进来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他们已经收到了言溱的命令,没有任何表情,只会执行。
言溱正在边上等着苏陵的服软,他想,没有人,能吃得消这么重的刑罚。他是笃定了苏陵不得不认输。言溱得意地看着苏陵,苏陵同样看了他一眼,他与苏陵对视,却看见了苏陵眼中洒脱和释然,言溱心里蓦然一痛,难道,有什么失去了吗?
“谨遵皇上圣喻。”苏陵低下头,淡淡地应道。她宁可接受这样的惩罚,从此再无牵挂。苏陵一句答应,将局面推向不可挽回。
他想撤销这个命令,他觉得苏陵的倔强,已经让他无法想象。或许他错了,他不该对平常人的手段对付苏陵。他早该明白,苏陵一直是特殊的存在。
只是卫士已经在边上等候,他无论如何,不能出尔反尔。大丈夫一言九鼎,皇帝一言,绝无更改,他无法撤销自己的旨意。金口玉言,为了他的自尊,为了他的信用,为了他以后的行事,言溱沉默了。
他眼睁睁看着,苏陵被卫士带下去。苏陵没有任何的反抗,她甚至在微笑,言溱很是诧异,苏陵到了这样的地步,怎么还笑得出来?言溱欲言又止,他索性背过身,不去理睬。要行刑了,卫士的板子正要打下,言溱对着身边的人一招手,吩咐打得轻一些,有分寸一些,可是,终究没有撤销这个命令。
卫士有了分寸,但是红木做的厚重的板子,打在苏陵的身子上,依旧让人震撼。每一下板子都是无声的,只有血,慢慢渗出,让人知晓打得有多痛。打板子就像一个慢镜头,红木板子与鲜血交融,视觉上只有一片惨烈的红色。
苏陵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出一丝声响,言溱想听到的求饶,苏陵是绝对不会说的。她不想让言溱看到自己的软弱,她不想再博取那可悲的同情。任何来自言溱的怜惜,她都不再需要。渐渐痛得麻木,苏陵差点踹不上气来。这样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比一下子全打完更难受。就算言溱吩咐打得轻一些,又有什么用?十五大板,一板不少。苏陵身上已经血肉模糊,她突然又笑了,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这一切的一切,又是谁造成?
“禀告皇上,行刑完毕。”卫士将苏陵拖回,苏陵像块抹布,瘫在地上,怎样都起不来。
言溱带着怜惜地说道:“陵儿,这不是朕的本意,朕只是想让你柔顺些而已。”言溱看着地上的苏陵,不由大为感慨,他是真的不想这么做。他的内心充满了懊悔,看着苏陵鲜血四溢,看着苏陵脸色苍白,他像是被刀剐了一下,为什么,苏陵要这样倔强?言溱蹲,用手指抹去苏陵脸上的污渍,即便不施粉黛,即便满面风尘,都难掩苏陵的绝色倾城。言溱的动作很轻很轻,似乎,他们还是恋人。
对于苏陵,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言溱决定,将丞相的事情一了,就当做什么也没生过。只是现在,他不能放苏陵出去,他怕苏陵继续传递消息给丞相。他想,只要丞相没了,苏陵怎么可能还逃得掉。
苏陵感觉言溱的手轻柔地抚上自己的脸庞,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排斥和言溱肢体上的接触。苏陵的动作,一直都很轻易地反映她的内心。苏陵用尽最后的力气,慢慢地,一点点抬起手,甩开言溱的手。苏陵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将言溱的手略微挪动了下位置。只是言溱何等敏感,他早就现了苏陵的改变。而现在苏陵的举动,更是刺激到了他。
他刚刚将那一个巴掌的事压下,苏陵又再次挑衅,不要挑战言溱最后的耐心。
“陵儿,乖乖的,好吗?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切都不改变。就算丞相倒台,你皇后的位子,依然是稳稳的。”言溱一直没有想清楚,苏陵为什么会改变,也不知道,苏陵最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他以为许诺下后位,就能永远束缚住苏陵吗?
“言,溱,收,回,你,的,施舍,我,我不,稀罕。”苏陵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回道,但话语里的坚决,如同钉子一样狠狠地嵌入言溱的内心。苏陵此刻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体的虚弱,她差点能喷出火来,她真的是受够了,言溱的自以为是。
“哼,不要不知好歹。皇后,你确实应该呆在这里,想清楚了。”言溱被苏陵一次次的放抗,一次次的不识相给激怒了。作为帝王,他已经宽容到这个地步,如果是别人,还有机会活着吗?他要不是真的喜欢,怎么会容忍苏陵的小性子,怎么会,即便苏陵背叛,还是舍不得杀掉。言溱什么都能受得了,唯一受不了的是背叛。这是他的逆鳞,他永远不能被触碰到的一块。所以他才会,如此生气,才会将苏陵囚禁,才会狠狠地惩罚苏陵。他也不愿意,可是除了这个办法,他无法原谅苏陵。言溱这些举动,只是在减轻苏陵的过错。他在给自己的原谅找理由。
可是言溱忘了考虑,苏陵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不是说言溱一个人原谅了,苏陵就能揭过这一章。何况,他们之间,误会已经渐渐生成。言溱牺牲了两个最得力的人手,暗卫的培养极为不易,言溱到现在都只有六个,一下子折损两个,这让他怎么能释怀?而苏陵,一直觉得是言溱的猜疑,觉得言溱没弄清真相,他们怎么会知道,事情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
但是,分开他们的,其实不是这些阴差阳错,而是他们本身存在的芥蒂。苏陵的身份,苏陵的秘密,言溱的猜疑,言溱的立场,这一切,才是分开他们的缘由。说好坦诚无疑,其实还是各有各的秘密,苏陵一直的小心翼翼,不愿真正献出所有的心,言溱一直对苏陵的猜疑,让他们的分开,变成了必然。心若是有了裂痕,怎么缝补?
苏陵沉默了,她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言溱看着苏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拂袖而去。
苏陵用手慢慢撑起身子,她希望,言轩能早点带她离开。而言溱,她彻底死心,绝对不会帮着他,若是有机会,她甚至想用手摧毁他最在意的皇权,她想知道,连皇权都失去,他还剩下什么?
第九十五章 剥落衣裳
苏陵感受着冰冷的地板,凉意从毛孔渗入,她打了个寒颤,想起来偏偏没有力气,撑着地的手渐渐酸了,刚刚产生的伤口被风一吹,撕心裂肺的疼痛更使她雪上加霜。但是苏陵脸上却没有一点悲伤绝望,经历了那么多,伤她最深的,倒不是身体上的苦痛,反倒是两份感情的失去。连死亡都没有带走她,还有什么能打倒她?
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口子,牢头侧过身,悄悄地进来。他见得言溱怒气冲冲地离去,总觉得会有事情生。光线不亮,地上暗红的点点斑痕却触目惊心。再一细看,苏陵瘫倒在地,素色的衣裳都是大块的血迹渲染。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牢头上前问道,想到言轩在密信中的交代,心下一急。
“无妨,不必忧虑,本宫无事。本宫见着,天牢南门的防守最弱,如果有什么事,这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即便一身狼狈,苏陵依旧浅笑着回答。苏陵把开门后不多的时间,全部用来观察地形与防守,连带言溱进来时都在默默地勘测,到了绝境,却能显露出最大的能量。苏陵一次只看一部分,几次下来,倒也让她看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有了计较。
牢头蓦地一惊,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没有抱怨过一声,倔强与坚强点缀着她的美好。牢头心里不禁有些佩服,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苏陵的傲骨与坚韧,竟然比起他们也毫不逊色。更何况,身陷天牢仍能不放过机会观察,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这真是一个独特的女子,难怪言轩会对她如此在意。到了此刻,牢头才开始真正在心里认可苏陵是自己的主子。不怕狼一样凶狠的敌人,只怕猪一样愚蠢的主子。
其实一开始,牢头对于自己的主子是一个女子十分介意,嘴上不说,心里介怀,他们对于一个女子或多或少都有些轻蔑。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即可,何必出来抛头露面?苏陵身在宫中多时,哪会看不出,因而这次说话,也是为了让他刮目相看。收服人心,这绝对是必要的,苏陵现在现,谁的力量都没有自己手中力量来的踏实。
牢头看着苏陵吃力的模样,小心地将苏陵挪到床上,这个密室里只有一张床,其余全都空着,连面镜子都没有。言溱是下定决心磨磨苏陵的棱角。可是,没有了棱角的苏陵,还是苏陵吗?
苏陵咬着牙,伤口有些牵动,她只是隐忍地皱了皱眉。在乎的人不在,哭泣又有什么用?何况,遭受了这么多的苏陵,一直是坚强在支撑着她。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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