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谋逆案,因为有赵简这个内线在,哪些人参与了,全都清清楚楚的,只是其中不少原太子杜嘉瑾的人,朝中原本还有些忐忑,担心皇上一下子就收拾了福王和寿王两个,一下子捋下去这么多人,只怕会影响朝政。却不料不管是福王谋逆案还是寿王谋害手足案,原太子的人全都没事,原来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就算有职位调动,也是往上升。
朝中众臣这才明白过来,原太子殿下那些人都是皇帝的心腹。为此,不止赵简为此感到后怕,其他在这次谋逆案中侥幸没受牵连的大臣们也暗呼侥幸。如果他们当初一时鬼迷心窍向福王或寿王投诚,此刻估计就跟那些被抄家灭族的同僚一个下场了。
……
凤舞回到恒京就直接进宫去了,又碰巧遇到福王逼宫。等福王这事完了,她才和杜嘉麟回睿王府,第二天就微服来了定远伯府。
“参见睿王妃!”
“娘、嫂嫂、玉容,你们快起来!”凤舞一手一个将云氏和林玉容扶起来,欢喜道,“咱们是一家人,可不兴这个。”
云氏微笑着拉着凤舞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还算满意地点点头道:“两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本来云氏还担心凤舞这一场孝守下来,只怕会瘦一圈儿,却不想她这两年倒是发育得不错,不但个子长高了,该长肉的地方也鼓起来了。
凤舞一手挽着云氏的胳膊,一手拉着林玉容道:“玉容也长大了。”但想起林玉容已经和赵简定亲,她心里又有些难过。“对了,我从颍州带了些土仪回来,娘、嫂嫂们别嫌弃。”
而后凤舞将礼单交给云氏,便带着几分急切道:“娘,我和玉容回房里说说话!”
因为还没出孝,是不能宴客也不便去其他人家做客的,所以凤舞这次是偷偷出来的,只带着四名侍卫一名侍女。到了定远伯府,侍卫便留在门房,侍女兰泽随身伺候。
回到玉容房中,姐妹两个都将各自的侍女赶到外间去,她们两人在里间说话喝茶吃果子。
凤舞见两个丫头都出去了,便着急地拉着林玉容道:“玉容,我听说你和赵简订了亲,这是怎么回事?”
林玉容面色微红,低着头想了想才道:“他跟我爹说靖远侯和福王可能会谋逆逼宫,他对皇上一片忠心,愿为内线大义灭亲……又跟我娘承诺,如果我嫁给他,他往后不纳妾、不置通房……后来,他又说要找我……”
赵简明显是单独跟林玉容说了什么,但是林玉容说到这里就停了,凤舞也不大好意思追问。不过这桩婚事的大致内幕她已经基本了解了。
赵简一直想向皇帝投诚,却找不到机会,所以这才通过林峰这位皇帝的心腹转达。但他大义灭亲,是打算彻底毁了靖远侯府的,又担心皇上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所以想要一个保证,而与林玉容的婚事就是皇家也是林峰让他安心的保证。只是除了政治因素,这个人能承诺遵守林家家规不纳妾,算是给这桩政治婚姻增加了一些几分温情。
“赵简这个人……”凤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只好转而问道,“玉容,你跟姐姐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是不愿意,姐姐帮你想办法。反正现在福王谋逆已经事败,赵荣也死了……”大不了皇家做一回小人罢了,皇家没少做这样的事情,总会有办法遮羞的。
林玉容挽着凤舞的胳膊,轻轻靠在她肩上,小声道:“谢谢你,五姐。他……听爹爹说,如今朝廷内外都在说他狼心狗肺,连亲生父亲都能杀,哪里会真的忠君爱国?就连爹爹和哥哥们背后也说这个人狠辣无情,很担心我以后受苦……可是之前都答应了,现在说退婚又不太好……”
凤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让睿王找他谈谈,看能不能让他答应退婚。”赵简这个人又精明又狠辣,凤舞的探子在他那里已经很难再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所以她一直觉得此人有些棘手,因而此事上她还真的不敢打包票。
若最后实在不行,说不得她只好亲自出手了。只是若只为玉容这事,赵简倒也罪不至死。但赵简这种人,要是一次不拍死他,只怕会反受其害。所以,她心里也有些为难。
林玉容想了想,忽然又问:“五姐,你觉得他真的狼心狗肺吗?我,我也见过他几次,却从来没这样觉得。我只是觉得他即便是在笑,也让人觉得悲凉……”
凤舞想不到玉容会这么说,更想不到她竟然会这样观察赵简。一个人不知不觉中观察另外一个人,时间久了,只怕原本没什么也会生出点什么来。但她又不能为了打消玉容的念头就诋毁赵简这个人,所以略想了想,还是很客观地评价这个人道:
“赵简此人聪慧过人,说他狠辣无情也没冤枉他。但说他诛杀亲生父亲就是狼心狗肺什么的,却也有些过了。在这件事情上,我倒是很理解他。他的生母是胡女,原本只是别人送给靖远侯的歌姬,赵简生下来就没有得到靖远侯的承认,在靖远侯府中和他母亲过得连奴仆都不如,谁见了都叫他‘小杂种’……他母亲是歌姬,没有其他谋生手段,又要养活他,殊为不易,所以早早地就过世了。留下他一个孩子,生存更加艰难。后来若非鞑靼入侵,靖远侯嫡子嫡孙都死了,又没有别的庶子庶孙,只怕靖远侯还想不起来有这个儿子……”
林玉容听到这里,想着一个从小受尽欺凌的孩子,不由有些心疼。赵简的出身体她自然也是听过的,但外面只说他是靖远侯庶子,自幼丧母,不得靖远侯喜爱,却不想这简单的两句话背后还有这么多的辛酸和血泪。
凤舞见林玉容似乎有些动容,又接着说道:“就是在他当了世子以后,我还好多次看到他身上有各种各样的伤痕,只怕是他嫡母和长嫂心中不甘,一直让人欺凌他……人之初,性本善,我一直以为高贵的不是出身,而是内心的仁善宽广。他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被人逼迫的?若换了我是他,也不会认赵荣这样的父亲,也必要毁了靖远侯府,让那些女人生不如死才甘心……”
林玉容也不禁点头道:“是啊,靖远侯和靖远侯夫人实在太可恨了!”
凤舞笑道:“所以啊,他要是不狠辣无情,如何能活到现在?他为了得到靖远侯重视,得到实权,不得不付出比别人多很多倍的努力……”说到这里,凤舞忽然想到,赵简想要娶玉容,会不会是心里羡慕林家这样简单温暖的家风?她想起赵简曾经向她求婚时说的——“我许你一生一世,许你正室之位,许你唯一,你可愿嫁我为妻?”
想必在赵简心里,他其实一直很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吧!
林玉容忽然摇了摇她的胳膊,将她从沉思中唤醒,促狭地笑道:“五姐,我怎么觉得好像你在帮他说好话?小心睿王殿下知道了吃醋哦!”
凤舞回过神来,不由苦笑了下。被赵简害了两次,她竟然还会为他说话,说来也真是讽刺。不过说到底,赵简也没真的伤害过她。他对她或许有利益的成分在,但她不得不承认,赵简对她其实颇为真诚。
“玉容,你再考虑下吧,其实赵简这个人……我想你要是真心对他,他会对你好的……只是他的性格有些偏激,给人的感觉到底不如爹爹和几位哥哥那样踏实。”
林玉容忽然笑了,她认真地看着凤舞道:“五姐,我听你的,我会好好想想的。其实,我一直都不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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