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十岁的小男孩那可算得上地球上最可怕的生物了,他们有好奇心、行动力、破坏力以及《未成年人保护法》!所以在紫女特别交待了下家规:“不可以乱动,不可以吵闹,不可以乱要东西吃,要是给别人添了麻烦,看我怎么处理你。”
一空乘看见被吓住的孩子干坐着,就拿出很多零食给他。正喜滋滋的享受,却被过来巡查的紫女一眼看到,顺手拿起一打报纸卷起来,照着他的头就是一棒,并且还很有气势的甩下句:“叫你不要乱要东西了,你就是不听!”本来还想再说一句等回了家我再收拾你,却在其他乘客惊恐的眼神里生生咽了回去。
于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发生了,这班飞机在剩下来的旅程中都异常安静,没有人再按铃点饮料也没有人要报纸来打发时间……
逐个介绍完,哀家正打算借个话茬加入聊天中,病房门却一下子被推开了。随着老爸一起飘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心碎的哭声,我想那应该是贝贝妈。贝贝是老爸的患者,但也是个刚刚满月的的婴儿。原始神经外胚层肿瘤,通俗的讲就是她带着癌症出生的,听着很不公平,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手术之前所有的大夫就已经知道一个事实,婴儿的脑瘤不是十之*的问题,而是基本上可以说总是恶性的,但还是要碰运气试一下的,哪怕只是为对得起自己良心去证明一下的确是恶性的。
婴孩的开颅手术经常是一场噩梦的开始,即使是对于医院脑外科第一刀的老爸也同样不例外。即使是个发育成熟的大脑也依然软的像一团没做好的果冻,何况是刚刚出生的小孩!脑子的坚硬程度取决于脑组织里卵磷脂的数量,一个人在出生后的3……4个月开始制造卵磷脂,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神经系统在25岁左右进入成熟阶段以后终止。所以老爸总是半开玩笑地说应该建议人大修宪,法定成人的年龄实在是太早了。在脑外科医生眼中,人在18岁时连脑子都还没长完整呢,还谈什么是成年!
不用问,就算盲人,听声也明白手术室里刚发生了什么样的灾难。
肿瘤有良性和恶性两种,除了一个生一个死以外常人也没必要过多了解。良性肿瘤是指跟正常组织之间有一个明显的分界面,手术中可以用止血棉将它团团包围后,会探出个头来很方便就能把它从脑中切除。但如果是恶性的话,那么癌变组织就会深深侵入到正常组织中,完完全全找不出任何明显的分界面,这就意味着除了上帝没有人能把肿瘤从这个人的脑中取出来。贝贝就是这种情况,多形性,高密度细胞并且侵略性十足。
老爸一走出手术室,贝贝妈就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她怎么样?”
老爸什么也没说,转身示意贝贝爸来一下他的办公室。“恶性的。”
“还有多长时间?”
“很难说,”老爸指着贝贝的CT片子,回答道“这个部位,脑组织受了创伤,可能会局部瘫痪,甚至根本不会再醒过来了。”
“那带她回家行吗?我不想让她死在医院里。”
“这样说很冷酷但这是事实,她如果现在离开医院,一个小时都活不了。”
那个年轻的父亲低着头,不想让老爸看到他迎框的热泪,“我,总应该该做点什么吧?”
“趁着还没对小孩产生很深厚的感情时忘了她吧,再要一个孩子,这是伤害最小的一种方法。回家吧,如果不来看她,我们也能理解。”
“再也不来?”
“你们帮不上贝贝,却还要每天来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死亡,只能给你们夫妻带来更大的创伤。回家吧,别再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男狐狸的赵高阿炳秀
朋克妹妹就在医大旁边的美术学院念着预科等出国,所以尽管男狐狸不太待见这个性异常夸张的小姨子,但就是管不了这半大的毛孩子总跑来寻衅滋事。于是被骚扰地忍无可忍的男狐狸痛下决心,竟主动提出去美术学院溜遛弯。
美术学院嘛,各种雕像各种巨多。男狐狸居然让朋克妹妹挽着他的手臂四处参观,十足一副情侣模样,还TM当着哀家的面,玩什么?想不通,脑空空,一头雾水在头中。虽然有点脑水肿前兆,但眼下还是先跟着吧。
接下来哀家看到的场景那叫一个诡异,只见穿着医院病号服的男狐狸指着那些极其艺术的雕像,逐一点评,“这个是胃吧?”
朋克妹妹:“……”
“那个是大肠!”随后扫了一眼表妹那忧郁而怨恨的表情,十分善解人意的改正道:“难道是盲肠?”
朋克妹妹:“……”
在美术妹妹吐血身亡以前,男狐狸发起了拉枯摧朽的最后一击,远远的看见一个印第安风情的头像立即兴奋起来不说,居然还转回头招呼着哀家说:“快看,那是消化系统!”
把一群过路的美院学生直接雷到那儿,半天不能动地方,然后有一个算一个逐一对着男狐狸侧目而行。和男狐狸挽臂前行的朋克妹妹再也受不了这种群众压力,遂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并在以后更长的日子里一直坚持不懈地称呼男狐狸为赵高(指鹿为马)或者阿炳(盲人)。
得意到不行的男狐狸抱着哀家说:“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老婆,走,住院去。”
“……”
比起基本上飞四休二的折腾着飞,住院的确是一件相当享受的事情。不过就因为男狐狸是飞行员,才必须多留院观察治疗,所以我们拥有了婚后第一个清闲惬意的悠长假期。别看是在医院,医院怎么了?照玩不误,怕你!老子就是在医院里长起来的,你要有个双医生的父母你也一样,基本上这地方便地是熟人。
一不小心就带着狐狸找乐子到了化验室,“知道自己血型吗?”男狐狸摇摇头,“那你自己化验一下吧!”
尽管兴奋但男狐狸还是认真地听哀家的教导,用针在中指上刺了个小孔,然后把血液涂在玻璃片上,再点上试剂就可以自己查出自己的血型了。哀家刚给男狐狸讲完,就遇到N年没见的同学,于是男狐狸开始了自己的探索与实践,第一步,刺了一下,估计他当时肯定无比意外,怎么没出血!那就再来一下,奇了怪了,还没出血!难道是贫血?不能,但怎么就是没血呢?那个着急啊,再刺……终于受不了了,抬起头大喊:“老婆,我怎么不出血呢?”
哀家不知道就在侃大山这工夫,男狐狸都自己折腾半天了,遂头都没回的跟他说:“你挤一下就见血了。”于是可怜的狐狸很听哀家指示,我挤,七八个洞一起开始镖血,跟井喷似的!哀家也只能说想当纯爷们也没有这样表现的吧!中指总共才多大,丫整个拿针在自己指尖上插了遍秧。拿纱布把个男狐狸的手指包的那叫一打眼,甭管见着谁都跟竖中指挑衅似的,但哀家依然有勇气带着这样的狐狸招摇过市。
贝贝终于醒过来了,但老爸预计的很准确,她基本上全身瘫痪。手脚不能动也就算了,连基本的吞咽能力都没有,只能给他做了气管造口和胃造口(没有吞咽能力,只能这样把食物直接人为送到她的胃里)。
哀家和男狐狸在一旁看着护士将抽气管从气管造口伸进去吸走贝贝流溢到肺部的牛奶,因为喉管洞口就在声带之下,所以贝贝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不出声,不代表不难过,贝贝微张着小嘴巴,一开一合发出无声地哭泣。
第一百零四章 带电线的电子秤
一声凄厉的惨叫,贝贝妈在我们身后放声痛哭,那是一种别人安慰不了的疼。她是全医院里唯一一个根本拿老爸忠告当屁放了的人,却也是受伤最深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作为母亲她接受不了,她坚持拖着病弱的身体每天都来看贝贝,却甚至连抱抱她都不可能。
终于在这件事以后,她放弃了,因为那实在是太疼了。
照顾贝贝成了所有脑外科护士的责任,老爸吩咐不要派专人来照看,大家要频繁换班,以免对这个根本没有未来可言的小孩迸发出类似母爱的情感,医生护士也仅仅是个人,同样也会感到痛苦。后来,老爸连例行查房都极力避免来这间病房,可是明知道这些的男狐狸却还是每天都跑去看那个明天屈指可数的孩子。他会摇着一个毛茸玩具在贝贝的床前蹦来蹦去逗她开心,贝贝笑起来很好看,充斥着婴儿肥的脸上带着一对儿酒窝。
我们出院的那一天,男狐狸又买了个一拍会打呼噜的玩具猪放在贝贝的床上,尽管她根本没有力气拍打它,但是她会对着它笑。好久,男狐狸转身抱住我,“我好怕贝贝不会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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