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埠寄信4分一次,耗时也不过一整日,林海升上午才寄出稿件,傍晚时分已然有邮递员上门送信。
“请问,哪位是‘海生’同志?”
彼时林海升正在灶内做饭,一斤花了3毛5分钱的大黄鱼由他亲自操刀去鳞,沿着鱼肚破开一道口子,从中小心掏出苦胆和内脏。
“我爸爸就是林海升!“
林建设手里抓着一把玻璃弹珠,屁颠屁颠跑到邮差面前,憨态可掬地仰脸问道:“他在做饭呢!叔,有啥事儿,我帮你传话。”
邮差是个十分年轻的大小伙子,忍俊不禁地摸了摸林建设圆嘟嘟的小脸蛋:“是《钟山》杂志社给你父亲寄了信,需要他签收一下。”
林海升闻声走了出来,两只手在围裙上揩了两把。
与此同时,屋外出现了另一道身影,正是他苏醒那日见到的小徐护士。
林海升对来者点了点头,迎到屋门前,一边收信,一边对邮差说道:“辛苦同志跑一趟。”
邮差摆了摆手:“小事。”
屋里另外两个小孩儿,早已迫不及待地挤到小徐护士身边,瞅准了小徐手里拎着的两个小袋子。
“小徐姐姐,这是什么好吃的?”
“是大白兔奶糖哎!”
林海升利索的拆开信封,展开来信:
“海生同志:
你的来稿已经编辑部审阅,很遗憾没有达到过稿标准。
这篇稿件的整体文风,遣词造句都属精炼,但与如今的文学主基调不太相符,您可对照往期《钟山》杂志刊登的文章进行修改学习,期待您的下次来稿。”
看到这里,林海升虽然早做好了被退稿的准备,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被两个小孩儿围堵的小徐护士敏锐地发现了林海升的情绪变化,她将袋子递给两个小孩儿,并嘱咐不准吃多了,才问:
“海升大哥,有心事啊?”
徐护士一家于1975年的时候搬进宁都巷,父亲是街道卫生所的一位老牙医。
林海升把信纸折起来,转瞬平复好了情绪:“没什么事儿,我正做饭呢,你要不要一起吃?”
“我吃过了。”小徐护士笑道:“谁寄来的信,是曼华姐么?”
“不是,是杂志社。”
“杂志社?”这回轮到小徐惊讶了:“海升大哥,你还写文章呢。”
“随手写写,这不,也没过稿呢。”
小徐护士思索着说道:“我猜你在《钟山》下属印刷厂工作,投稿也是投的《钟山》吧?要是不过稿,也是常情,你不如试试市里另一家杂志社,《青春》。”
“《青春》?”
“《钟山》创办于1978年,《青春》则晚了一年,名气上肯定是《钟山》更大一些,不过后者是咱们徽京市文协联合创刊,单论文学素养、地位,也不低多少。”
小徐护士继而笑道:“海升大哥,你别灰心,据我所知旧时那些大作者也不是一文成名的,被退稿者大有人在呢。”
……
这一日午后,沈心媛照旧从好闺蜜家打道回府,返程的途中,她不由得回想起周末与林海升的偶遇。
当时她被精彩的故事情节所吸引,只觉得那是一篇非常出彩的小说。
如今,却不由自主的对林海升好奇起来。
“海升看起来有个30岁左右,兴许是之前在医院有工作经验,因此写出来的故事十分真实。”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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