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清不禁讶然,明夜曾道栾绣会上门讨好于他,自己还半点不信,料不到今日居然应验。
他折扇一合,指向西厢:“那边,我陪你一道去。”
“不,不必了……你忙你的吧。”她好不容易见明夜出了门,才觑空前来,怎能功亏一箦?
“我自己去就行了。”语罢转身疾行。
看来,她是真的动了心了。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南书清摇摇头,回到石桌前坐下。
未几,栾绣回到院里,与他闲聊起来。
“咦,谁这么好,把点心送到我房里?”
明夜手中拈著一大块千层糕,笑嘻嘻地边走边咬。来到南书清身边,不由分说喂了他一口。
“当然是我!”栾绣没甚好声气。
“啊,栾大姐,你又来了!”他满嘴糕饼,说话含含糊糊地,“你做的?啊啊,糟了,会不会有毒?”
“你也知道自己天怒人怨?”栾绣冷哼,“拿来,不吃还我!”
“别别,当我没说!”明夜忙背起手,跳开一尺。
“你先坐,我有话要和我义兄说。”他拉起南书清,亲亲密密地搭著他的肩,向拱门走去。
“你不说今晚要和我换房睡吗?”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
南书清正要发出疑问,却猛然又被塞了一嘴点心。待他好不容易将那口差点噎死他的千层糕吞下肚去,已然转出拱门甚远。
“我有说过吗!”他仔细回想。
“喔,没有啊?八成是我记错了。”
明夜舔舔手指,松开了他:“你去忙,不用理我。”说罢,轻轻巧巧地迈出大门。
南书清知他素来没头没脑,也不再问,迳自回转,到了院里,栾绣已然离去。
夜阑人静,一抹窈窕身影偷偷摸进漆黑的房间。
嗯,是深眠香的味道,淡淡的,用量不多,想来没错。
她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摸索到床上。
垂下的床幔里,一个人呼吸均匀,睡得极沈。她犹下,除下衣衫,只穿著贴身小衣,钻进被里。
“谁?”
床上人似乎突然被惊醒,一个翻身坐起,手指迸出,在她身上点了三下。她顿觉浑身酸麻,竟一动不能动。
床上人下地掌了灯,又回到床前。于是,两道惊呼响起:“是你!”只不过一真一假罢了。
“栾大姐,你半夜三更地爬上我的床,不会真的想以身相许吧?”明夜披了外袍,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今晚不是书清睡这吗?”栾绣声音抖得厉害,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明夜一脸恍然:“喔,原来你要献身的是我义兄啊!你若倾心于他,何不直言?偏偏使这不入流的手段!”
“这是让他娶我的最快办法!”栾绣脱口而出。
“这么急,你大肚子了吗?”他冷冷地,毫不讳言。
栾绣的脸突地煞白。
“栾绣,二十岁。及笄前家道中落,以针线杂务为生,两个月前与情郎幽会,不慎有孕,而那负心薄幸之人却弃你于不顾,远离京城。你未婚有孕,难以见容于世,因而欲找个挡箭牌──我没说错吧。”
“你……你怎知道?”栾绣骇极,不由哑了嗓子。
“你当你的事人不知鬼不觉吗?问问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谁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除了正房里那只呆头雁!明夜心里暗加一句。
“我曾说过,你若算计他,除非我不省人事。你倒真的在我房里薰笼中放了深眠香,你怕我搅了你的好事,对不对?”
“我听你说和书清换房睡后,早就把香取出来了。”栾绣忙插上一句。
“是啊,你来不及在正房放香,干脆就在茶水里下了迷药,你本事倒也不小,这种东西也弄得来?”他眯了双眼逼近她,“不过,喝的人可不是我。”
“那,那书清……”糟了,她放的剂量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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