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到梅望舒身侧,挽起她的手。
“在梅家,我可以过得坦坦荡荡,不必每日担惊受怕。在梅家的日子,已经是我能想到的今生最好的日子。大人,我不要走。”
梅望舒思索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既然如此想……那就留在梅家。你想过得安稳无忧,便可以安稳无忧。万事有我,别怕。”
嫣然惊喜地捂着嘴低呼一声,带着泪花的眼睛蓦然光芒闪亮。
她揽着梅望舒的手臂,低头贴在她脸颊‘啵’地亲了一下。
“哎呀,大人,你要是个男儿,我真嫁了你多好。”
梅望舒啼笑皆非,抬手去挡,“别闹。”
嫣然重新落座,两人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追问,
“对了,大人最近都是留宿宫中?五月里送信过来,讨要女儿家用的物件,莫非是在宫里来了月事?把我吓得不轻。后来遮掩过去了?”
梅望舒单手支颐,拿筷子一根一个地挑菜里的豆芽吃。
“哪里遮掩得过去。禀了宫里那位,躲在西阁四五日没出来。还好你送来的包袱救了急。”
嫣然一愣,小心翼翼问,“宫里那位还会帮大人遮掩?倒也不是无可救药。如今你们……怎样了。”
梅望舒没吭声,慢慢咀嚼着清炒豆芽。
她曾经也是怕。
像嫣然所说的那样,怕到了骨子里。
怕泄露女子之身,怕连累家族,怕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后来……真的被扒开了那层遮掩的皮。
怕到了骨子里的悬梁之剑,却没有落下来。
那种感觉,仿佛人在千仞悬崖,悬崖下面深不见底,一眼便让人心生恐惧。
等真的落下悬崖……却发现下面站了人,把坠落的她托举住,稳稳放回地面。
她思忖着,缓缓开口,“我和他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出乎意料的转折,和想象中大不一样。”
“我向来做事喜欢未雨绸缪,但有些事,实在是无法谋划……”说到这里,她住了口,重新举筷,
“随缘吧。”
嫣然听得云里雾里,茫然地拿起筷子扒拉着用饭。
用完饭上茶时,梅望舒看看左右,想起一个人来。
“怎么今日不见常伯?他人不在别院这里?”
嫣然提起常伯也觉得纳闷,“常伯在这里。前些日子京城连着拿了两位犯事王爷、全城戒严,常伯还早起晚睡,提醒家里注意戒备来着。直到前几日收到一封老家来信,常伯看完信,精神头便不大好了,看起来有心事,问他又不说。”
常伯被召来院子里时,神色低迷颓丧,精神果然不大好。
见了梅望舒当面,话没说几句,常伯便老泪纵横,抹着眼泪噗通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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