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石祟兰是长兴侯石端兰的胞弟,和英国公是发小,关系非常的好。
这样有用吗?
还不如打点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汪渊呢?
宋墨想着,胡乱地点了点头。
气氛突然间就变得沉闷起来。
宋墨捏了捏掌心的锦囊,半晌才鼓起勇气喊了声“娘”,低声道:“我有话有跟您说……”
“什么?”蒋氏抬起头来,眼底还有残留的茫然。显然没有听清楚儿子刚才说了些什么。
宋墨吸了口气,正想把刚才的话对母亲重新一遍,谁知道母亲已精神一振,正色地道:“我想为你求娶你二舅家的含珠表姐,你觉得如何?”
他睁大了眼睛,然后慢慢抿紧了嘴唇。
蒋氏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声音因为理智而显得有些淡漠:“我知道,你从小和你四舅舅家的撷秀表妹玩得好,可你撷秀表妹却是庶出。我们家虽然不在乎,你父亲却是个极重嫡庶的人,首先你父亲那一关就通不过。你二舅走得早,只留下了你表姐这一个,别的人好歹还有父兄照拂,只有她,自幼失怙,孤苦伶仃没个依靠……”
宋墨微垂着头。
含珠表姐喜欢的是大舅母家在蒋家习武的族侄尹挚。
外祖母、大舅母都知道。大舅母为此把尹挚丢到了大舅的军营,还跟他说:“我们蒋家的姑娘不嫁孬种,你想娶含珠,就拿军功来做聘礼。”
尹挚走的时候,送给含珠表姐一支金簪,就是央他递给含珠表姐的。
可生死面前,这些儿女情长又算什么呢?
阳光投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层阴影。
“婚姻大事,本就应该父母做主。”他轻轻地道,柔和的如佛面的春风,“我听母亲的!”
从小就有主见,从不听人摆布的儿子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深深地刺痛了蒋氏,让她都戛然而止,若有所失。
感受到蒋氏的伤感,宋墨握住了母亲的手:“娘,我没觉得委屈。”他安慰着母亲,“含珠表姐也很好,上马能弯弓,下马能行书,她要是嫁过来,母亲也有个做伴的……我会跟爹爹说,是我看中了含珠表妹的,这样他就不能反对了。”他说着,朝着母亲展颜一笑。
那笑容,璀璨而明亮,仿佛初升的太阳,不带一丝的忧虑。
蒋氏的眼泪籁籁落下。
这些都不值得掉眼泪!
宋墨抿了抿嘴,把一直攥在手心的锦囊拿了出来:“母亲,这是徐青刚刚送来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蒋氏已急急地抓过了锦囊。
薄薄二指宽一张条纸,却重若千斤。
蒋氏看了一遍,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遍。这才抬头望着儿子,脸色已是一片苍白:“是真的吗?”声音嘶哑,显得有些目光涣散。
宋墨狠心地点了点头。
蒋氏觉得天眩地转,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一阵嬉闹声渐行渐近。次子还有些稚嫩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快点,快点,我要给娘亲看看。”
她定下神来。接过长子递来的帕子,慌忙地擦了擦眼泪。
宋墨也坐直了身子。
等拿着把弓箭的宋翰跑过来的时候,母亲和哥哥正优雅地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喝茶。
他拉着母亲的手撒着娇:“娘亲,娘亲,您看,您看!”
跟过来的小厮跪在地上,将手中大红的漆盘高高地举起来。
漆盘里放着一只肥硕的锦鸡。箭斜斜地插在锦鸡的背上,露出雪白的箭羽。
“我比哥哥还在厉害吧?”宋翰得意洋洋地望着哥哥,“哥哥十岁的时候才跟着五舅去狩猎呢!”
他今年才八岁,比宋墨小五岁。
蒋氏勉强露出个欢颜,称赞着小儿子:“嗯。我们天恩比哥哥厉害多了!”
天恩是宋翰的乳名。
尽管心中很是悲伤,但宋翰有些天真烂漫的话还是让宋墨心中里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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