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着这个男人一起以后,很多涉及到他来历的事情,都被他模糊掉了。依黄药师的精明,该是早就有怀疑了。只是黄药师爱他极深,见他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只是……
“我会跟你说的,药师。”花满楼忽然觉得有点疲惫,“只是,晚一点吧。”晚一点,等他想好怎么说。他是必定不会说谎的。
看着那个身影,背对着他,海风吹得很大,飘逸的身影居然有点模糊,好像随时会消失在天地之间,黄药师慌张了。
一直以来,他很多事情都可以运筹帷幄,只是一旦关于这个人,什么事情都是变得那么不确定。即使他们在一起超过十年,他,依旧不安。
从后面紧紧搂着心上人,黄药师低声说着:“阿楼,若是不愿,若是不行,你不说也可以。”转过花满楼的身子,黄药师抚上那双无神的眼睛,缓缓地说:“只是,不要离开我。”每到中秋,怀里人总是有点黯然。他知道他想家了,只是他绝对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消失的。
花满楼握上那只手,轻轻在上面蹭了蹭,说:“抱歉,药师……”这是他们第一次摊开来说这个问题。只是,他的来历终究是不寻常,说了,黄药师不在乎,但是,他会很不安。只是现在不说,黄药师依旧不安。
黄药师看不见的下面,花满楼眼色坚毅,像是下定了决心。
“子鱼,允卿,故人来访。”花满楼扬声道。只见面前一个山谷,郁郁葱葱的树木,看起来了无人烟,花满楼站在一个山洞之前,垂首等侯。
和黄药师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交谈,来到风谷所在之地。花满楼心中很是难受,毕竟这是第一次,他和黄药师出现分歧,然后冷战了。
但是每次自己一开口想要说什么,黄药师必定打断他的话,像是怕他会说出什么似的。花满楼见他如此,心里又是酸又是疼,明白他的担忧,也就只好闭口不言。
即使如此,这个男人依旧体贴自己,一路上温柔备至,虽然,没什么交谈,但是,每夜依旧紧紧搂着他入眠,像是怕极他会不见了。
黄药师凝神看着男子,现在的花满楼依旧年轻,说他是蓉儿的哥哥都不为过。虽说习武之人延年益寿,不易显老,但是如花满楼那样时间像是停止一样的,很是少见。即便是子鱼,如今也是已经呈现老态。
他很怕,这种怕像在骨子里,一点一点往心里爬。
山洞里边跑出一个少年,才十一二岁,长得精灵可爱,肖似风洛,却有着王重阳的稳重。少年手里握着一条布料,道:“黄叔叔,花叔叔,爹爹和父亲在等着你们呢。我现在带你们进去。”
花满楼摸摸少年的头,道:“风君,现在都长大了。”
风君左右瞧瞧,有点失望地说:“花叔叔,怎么蓉姐姐没有来?”
花满楼一笑,点着那个脑瓜子笑骂道:“怎么心里就只有你的蓉姐姐。”
风君咧嘴一笑,讨好地说:“花叔叔还是那么好看,都不显老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黄药师的脸刷一下白了,紧紧拉着花满楼的手,说:“我们先进去再说。”
少年扯扯花满楼的袖子,很是疑惑黄药师的脸色为何会变得如此的快。几人也便拉着那个布条,一起进洞。
九转十八弯,还不足以形容洞内的复杂,每一步还要担心周围有什么机关。这是真正的风谷的入谷之路,子鱼自和王允卿成婚后,便双双隐居风谷,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本来风谷隐秘,若不是子鱼和允卿引为至交好友,他和黄药师必定也不会知道怎么进去风谷。
待到出去洞口,眼前已经豁然开朗,王允卿和风洛早就在洞口相迎。
小小的雅间典雅宜人,不是什么高雅的摆设,黄药师和王允卿手执棋子。允卿看着棋盘,然后啪的一声,封棋不下。
黄药师挑挑眉毛,表示疑问。
王允卿站起,拂拂衣袖,站在窗前道:“你的心不在,棋,也是无心之棋。”
黄药师撇撇嘴,他是真的讨厌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会看清似的,还在一直装。
黄药师心里烦闷,也便站在窗边,看着庭院里边笑着的三个人,一言不发。
“什么?蓉姐姐行走江湖去了?”一把尖叫声把屋里装深沉的男人叫回神,两人忽视一眼,颇为默契地转身走出。
怎么会这样的?他本想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就去找蓉姐姐一起行走江湖,然后近水楼台,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正是想入非非之际,花满楼敲敲风君的脑袋,语气温柔的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把你脑子里边的龌龊念头给我收回。”
蓉姐姐……风君呆了,怎么语气和气质这么像,糟糕,他更加想蓉姐姐了。【风君童鞋,黄蓉的一切礼仪气质都是花满楼教导的……】
此时黄药师走来紧紧搂着花满楼,语气恶劣地说:“蓉儿她可是要到江湖上寻找良人,小君,你可是蓉儿心里的弟。弟哟。”恶劣地在最后的字句里边加重音,黄药师满心烦闷,见到风君用那种眼神看着花满楼,黄药师更是醋意大发。
花满楼叹气,允卿和风洛倒是无良地看着自己儿子灰溜溜的惨状。谁让这个臭小子经常取笑他们,还那么嚣张,他们早就盼着有个人能够好好教训他。
风君哭丧着脸,看着周围的大人,怎么会这样?他的计划,他的蓉姐姐……
风君泪奔。
深夜,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悄然出没在山谷,咳咳,大家没有猜错,就是风君。风君像是放飞的小鸟一般,飞快地离开了。
蓉姐姐,等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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