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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想到这里，郭泌忍不住板起脸来对杨过说：“杨哥哥，不是我说，你这样真的是太乱来了！当年我要教你功夫，你怎么也不肯练，却竟然跑去凭运气练全真教的内功？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现在是你运气好，万一不小心什么地方理解错了，弄个半身不随或是头脑不清都是有可能的事情，要真是如此，你要怎么办？以后千万不可在这种事情上面犯抝脾气了！尤其不准心存什么死就死吧之类的想法，要知道有时候死可不是最可怕的，就怕万一弄个半死不活，我看你要如何。”

杨过听了郭泌一番又是生气又是教训的话语，心下却是温暖极了。这几年来小龙女虽是对他甚好，但却从来不会明显表示出关心，现在见到郭泌口中说得凶狠，脸上却完全是后怕的表情，心里反而开心，于是脸上含笑，轻声答应下来，又问道：“那你呢？这几年你都做些什么？”

于是轮到郭泌跟杨过诉说这几年的经历，郭泌自从杨过走后就跟着黄药师游走江湖，自然是比杨过的生活要精采百倍，加之郭泌口才甚好，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也能让她说得趣味横生，她从跟黄药师出岛开始，说到自己因为武氏兄弟心胸狭窄，因此交代郭芙对大小武的严格督促，大小武刚开始如何不服气，又如何被郭芙以暴制暴，到最后如何无奈屈服，让杨过听得忍俊不禁，不断的爆笑出声，光听武氏兄弟这些年的遭遇，就让杨过觉得十分的解气。

郭泌又说了自己如何开了医馆，如何打发上门挑衅的纨裤子弟、江湖侠士，又如何在江湖上闯出了玉面神医的名头，最后连如何碰到耶律齐，以及耶律齐备后所牵涉的复杂关系都详详细细的跟杨过说了一遍。

这些事情，当然是杨过想也没想过，碰也没碰过的世界，听郭泌说起来简直是□迭起，危机四伏，却又有滋有味。他听得眉飞色舞，忍不住想道：“终有一天，我也要离开这古墓，然后到江湖上好好大玩特玩一番。”口中却问：“阿泌，你当真要拜托我义父去帮你刺杀蒙古皇族？”杨过一边是担心义父会有危险，一边又觉得义父行踪成谜，这件事情可难办得很，就算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义父的。

郭泌白了杨过一眼，说道：“我要刺杀蒙古皇族有必要劳动到你义父吗？这当然是骗那耶律齐的，让他搞不清楚我什么时候要动手罢了。况且，我杀光蒙古皇族干什么？我又没疯。主要的杀上一两个，破坏他们的权力平衡就够他们引起内乱了。”顿了顿，又说：“正因为你义父行踪飘忽不定，他的疯病又绝对不是一两日可以治好，耶律齐自然会放松警惕，我们才好从中上下其手阿。”

杨过听了，很激动的问道：“那，你当真有办法治好我义父的疯病吗？”虽然杨过已经多年不见欧阳锋，但是欧阳锋毕竟救了他的命，又教他蛤蟆功，母亲死后，杨过生活得甚为艰难，这欧阳锋可以算是第一个对他伸出友善之手的人了，所以在杨过心中，当然也希望欧阳锋能够恢复健康，不要这么辛苦的满世界流浪。

第51章…漫谈西毒

郭泌见了杨过脸色，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词，说道：“杨哥哥，说老实话，我大概可以猜到你义父的疯病是怎么回事，但若要根治，却没有十足把握，更何况…”郭泌吞吞吐吐的又说：“你爹爹跟欧阳锋可是有大仇，你跟你爹爹长得听说很像，如果治好了他，我…我可没把握他对你会是什么态度…万一到时候…你…你怎么办？”杨过脸色一僵，顿时沉默不语。

郭泌见了，一个心慌，又说道：“我可不是在说你爹爹不好，人死万事休嘛……而且你爹爹毕竟是为了保护你妈妈才杀了欧阳克…我是说…我只是把可能发生的事情跟你说出来…哎呀……你跟我这么久的相处，难道你还不信我？”郭泌一边说，见杨过的脸色越来越黑，于是越加说得语无伦次，最后一个气馁，也只好闭口不言。杨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听到这些，我总是…”顿了顿，又咬着牙说：“义父对我有大恩，不管他清醒后对我如何，我总是要对他好的，了不起就把命给他，算是还了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就是…”

郭泌深深看了杨过一眼，心下怜悯，想到：“杨哥哥这一生痛苦得多，快乐得少，所以谁只要肯给他一点点善意，他就愿意把命掏出来回报给人家。却可惜大家总是被他桀傲不驯的外表给骗了，没发现到他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家伙…”想到这里，郭泌叹了一口气，对杨过说：“杨哥哥，任何人都可以说你爹爹不好，可是你就不可以。任何人都可以对你爹爹心怀恨意，可你就是不行。你妈妈毕竟到死都是深爱着你爹爹的，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你爹爹或者大节有亏，但对自己家人是绝对的真心。”杨过听到这里，脸色一缓，眼中又流露出点点哀伤。

郭泌看了看杨过的表情，又继续说：“你爹爹很早就死了，所以你生活过得不好，但我相信如果你爹爹一直活着，他绝对会是全天下最好的爹。况且你要知道，你爹爹妈妈是真心相爱的，你妈妈将你独立养大，又教你事理，是个坚强又伟大的女人。光就这一点，你也不能否认一个你伟大妈妈真心所爱的人。”

杨过听完郭泌的话，脸上勾起一个无奈的微笑，叹道：“怎么每次都是你在安慰我？”看了看郭泌，又道：“我没事的，在古墓待了这么多年，就算只是无聊的时候想想，也够我把事情想清楚了。你不是也说过，如果自己都放弃了，那还不如早早死了好？只是，脑袋里知道，心里总还是会难过的…”

郭泌看着杨过，理解的点点头，对杨过说：“你心里清楚就好了，难过的话可以跟我说，我绝不告诉别人你难过。”说完，她又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其实我爹爹妈妈跟你义父的仇也不小阿，早年他们跑江湖时，双方暗算来暗算去也不知结了多少梁子。听说你义父会疯，就是因为当年他抓了我爹爹妈妈，逼他们默写九阴真经，他们打不过他，又逃不出去，所以就把假的真经默给了你义父，害得你义父疯了。却没想到你义父一身武学素养甚为了得，就这样还是练了一身逆转筋脉的绝顶武功…如果你义父清醒过来，他第一个想杀的人，说不定其实是我呢。”

杨过听了动容，他只是曾经从郭芙口中听过义父以前的身份，后来郭泌跟他说父亲死因的时候，也曾详细的跟他说过义父以前的风光，只是没想到义父后来会疯跟郭伯伯也有关系，这样想来，郭泌冒的危险的确比自己大得多，毕竟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郭伯父跟郭伯母还好好活着，义父若是清醒，对郭伯父一家的恨意绝对更加巨大。想到这里，杨过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肯医治我义父？照你的计划来说，医不医我义父，其实无关紧要不是吗？”

郭泌又叹了口气，说道：“你跟我爹爹妈妈之间，虽然没有什么真正的仇恨，但尴尬处蛮多，就算你跟我爹爹妈妈就你父亲的事情上达成共识，我柯公公对你义父的态度却不会改变，因为你义父毕竟是亲手杀死了其他五位师祖。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可是你年纪轻轻，前人的恩怨又何苦都背在自己身上？趁现在所有当事人都还活着，这段仇怨能化解最好还是化解了吧。”郭泌顿了顿，又说：“想当年西毒何等威风？西域白陀山虽然不履中土，可是其威名之盛，也无人敢撄其锋，我爹爹跟妈妈会与他敌对，不过是立场不同。一代宗师，总是值得人尊敬的，我私底下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疯疯癫的死去。”

杨过双眼炯炯的看着郭泌，听郭泌言下之意，她愿冒着生命危险医治义父，竟是为着自己。这其中牵扯的恩怨之广，风险之大，郭泌就是不说杨过也猜得到，此时他心里只转着一个念头，想道：“阿泌待我如此，若是有一天她要我死了，我也绝不迟疑。”

郭泌没有注意到杨过的表情，只是顺手拔起脚前的一颗小草，又说道：“柯公公其实是个死脑筋的鲁直人，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黑白分得很清楚，所以他有时候会不自觉的为难别人，但同时他也毫不犹豫的为难自己。就好像这次，我跟他说这件事情需要西毒帮忙，他虽然难受，还是表示愿意放下这段仇恨。”

郭泌又扭了扭手上的小草说：“别人或许会说我欺骗尊长，倘若是因为这样死了，还会说我自取其祸。可是我总觉得，人活在仇恨里，折磨的其实是自己，柯公公这么多年来从没真正快乐过，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仇恨。他想念他的兄弟们，可是自己又报不了仇，所以他一直都在折磨自己。只是我却觉得，面对伤害自己的人，除了报仇之外，最重要得是自己要过得很好，让对方就算想破坏自己的生活也如不了愿。毕竟死去的人已经停在过去，可是活着的人总得继续走下去，这次的事情，除了帮你解决一个隐忧之外，我也是为了帮柯公公找到一个冠冕堂皇放下仇恨的理由，所以，就算是很凶险，我也总得试一试…”

杨过听完郭泌的话，细细品味那句“面对伤害自己的人，除了报仇之外，最重要得是自己要过得很好，让对方就算想破坏自己的生活也如不了愿。”心下觉得郭泌真是个善良又有智慧的人，他本身因为幼年之时屡受波折，对于世人看法本就不太在乎，所以更能体会郭泌即是欺骗也想让柯镇恶放下仇恨的那种善意。想到激动处，他回头对郭泌坚定的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郭泌听了，对杨过一笑，只觉得满心温暖，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在这时代惊世骇俗，有人能真正理解真是太好了。

第52章…礼教之防

杨过跟郭泌这一谈花了许多时间，等到两人回过神来，天色早就已经大亮，杨过因为晚上还要跟着小龙女练功，于是也不多客套，当下便邀请郭泌一起回到古墓。由于两人都是一整夜没睡，杨过便先领郭泌到一间石室里安顿。

郭泌见那石室大约五坪大小，靠墙有一张石床，上面铺了简单的被缛，床旁边一张石桌，一张石凳，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杨过对郭泌说：“阿泌，你别嫌简陋，这里每间屋子都是一个模样，你先睡着吧。”郭泌听了点点头，笑着说：“这儿挺好的，我睡树上半年多啦，有床可真是太好了。”杨过笑了笑，转过身便也想回去休息，郭泌却突然叫住他说：“杨哥哥，那你睡哪里？”杨过转过身来说：“我跟姑姑一起睡的。”郭泌听了，心想：“果然如此。”但口上却说：“杨哥哥，你今年十六了吧？”杨过听了顺口接道：“是阿，快十七了，怎么了吗？”郭泌又笑了笑，对杨过说道：“杨哥哥，你可别嫌我多事，你现在已经大了，以前还小自然无所谓，但现在你跟龙前辈两人，孤男寡女的睡一间屋子，对龙前辈名声不好的。”

杨过听了皱了皱眉头，对郭泌说：“我跟姑姑两人清清白白的，会有什么不好？”杨过对小龙女可以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些年来，已经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没有丝毫违逆，郭泌今天突然跟他说这些话，已经算是犯了他的忌讳，若不是因为郭泌向来对他亲厚，说不定他早就把郭泌给赶出去了。

郭泌见他不高兴，无奈的说道：“我只是把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你要不要听我可没强逼你，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发脾气？”杨过听了，缓了缓脸色，问道：“那你说，为什么对姑姑名声不好？”郭泌说：“你们两人既为师徒，关系便如母亲与儿子一般，你敬她重她本就是份内之事，对她所言不但不能违逆，更要处处为她着想，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又有言有事弟子服其劳，便是这个道理。”杨过听到此处，脸色更缓，点了点头，心想：“不错，我便是这么对待姑姑的。”

郭泌见了，继续说道：“龙前辈自小生活在古墓，对外面的人情世故一点不懂，而杨哥哥你也是从小就进古墓，当年没人跟你说这些也理所当然，可是我既然当你是朋友，该说的我总是要说一说，你听与不听，也不会影响你我情谊，我只是让你了解状况。”郭泌看杨过脸上表情已经平静，便又继续说：“现在外面礼教甚严，你跟龙前辈，一个是年轻女子，一个是轩昂少年，孤男寡女长期同居一室，如果是普通人家，那女孩儿的名节便已经毁坏，人人见到都得说上两句。更何况你们两人实属师徒，你尊敬归尊敬，分际仍须严守。否则就算你不在乎，那龙前辈却又该怎么办？”

杨过听到此处，已经明白郭泌说得是什么，他从小生于市井，许多事情早都明白，可是他跟小龙女两人相待以礼，一个心思单纯不懂世事，一个真心尊敬，从来没有过其他念头，更何况两人这么多年来都是共睡一室，他睡寒玉床上，小龙女吊根绳子睡在空中，实在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现在郭泌这么一说，却把两人关系说得似乎肮脏不堪，听得杨过心生暗怒，想道：“我当阿泌是懂我之人，想不到她说话跟那些臭道士的口气却是一模一样。”于是粗暴的打断郭泌话头，冷声说：“阿泌，我当你是朋友，以后这些话可不要再说，我跟姑姑清清白白，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莫让我觉得你厌烦。”

郭泌听了点点头，回答道：“我自是信你，不过提醒一声罢了。想来也的确是我多事，你跟龙前辈一入古墓终生不出，外面人怎么看你自不用理会，阿泌跟你道歉了。”杨过听完，冷冷点个头便离开了，郭泌看着杨过背影，心中甚为不爽，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得罪人？可是难道要她因为“忠于原着”这种白痴理由就＇眼睁睁看着杨过一步步走入命运的捉弄吗？一个社会自有它运行的规则，就算郭泌本身也不觉得这些规则有道理，身为朋友不提醒一声对吗？想到这，郭泌心里无声骂道：“我又说你们怎么了？就算你们真怎么了，我又有说不行了吗？姑娘我跟人同居的时候你都还没投胎呢…”怒了一会儿，郭泌和衣躺到石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管杨过这心里有阴影的小屁孩。

辗转反侧了一会儿，郭泌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无奈之下只好又开始考虑起杨过的事情。郭泌记得这□本来就是斩七情绝六欲的内功，前世她看神雕侠侣，上面说得清清楚楚李莫愁来攻古墓，杨过舍身相救，小龙女因为走火入魔之下之下□无法压着情绪波动，于是才对杨过生出情愫。后来又因为尹志平对着被点了穴道的小龙女行那禽兽之事，小龙女误以为那人是杨过，才铁了心要做“过儿的妻子”。

郭泌记得很清楚，原着中小龙女曾经问杨过说为什么杨过对她这么好，杨过的回答是：“谁对我好，我便对他也好。”然后小龙女又问说：“如果有别的女子也对你这么好，那你也对她好吗？”杨过的答桉好像是对，弄得小龙女很不满意，还逼杨过发誓以后只对小龙女好。可见，此时在杨过的心中，并没有那么清楚的爱情，只是因为全世界只有小龙女对他好，所以小龙女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就算全世界都因为这件事情而唾弃他，只要是小龙女说的他都会做，这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发自出于恩情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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