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应声而灭,屋中陷入黑暗。
吴云标紧张地按住刚收回的剑柄,眼前突然一亮。
屋内除了他,其他都与油灯熄灭前别无二致。
文蝶端端正正地坐在他面前,坐在那张他坐过无数次的椅子上,坐在凭空出现的金光里。
吴云标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烟雾和灯盏无火自燃都可以用机关达成效果,可这间房间是他住了一个多月最熟悉的卧室,眼前的文蝶根本没有机会提前布置,这通体的刺眼金光是怎么出现的?
莫非她真是神女……
门口咣当一声,金光骤然收起,油灯无火自燃。
文蝶和吴云标看向门口,都玉环瞪圆眼睛站在那里,地上一片水渍,脚边是倒扣的铜盆。
文蝶慌乱了一下:系统系统,我不会把这位无神论者吓傻了吧?
“早晚的事。”
文蝶:……
文蝶的目光落在都玉环湿透的裙角和绣鞋上,迟疑:“你……不烫吗?”
都玉环这才回神,脚上的痛感铺天盖地覆盖了她的神经,她大叫一声离开满地的热水,在干燥的地方坐下。
文蝶被都玉环逗笑,转回头吩咐吴云标:“你去找烫伤药给她,顺便帮我重新打盆水。”
她顿了一下,认真叮嘱,“要温的。”
吴云标应着便出了门,屋里只剩下文蝶和都玉环。
文蝶走到屏风旁,看向一直吸着凉气但不脱鞋的都玉环:“你把鞋子脱了会好一些吧?”
都玉环看向文蝶,又有些畏惧地挪开目光:“当众脱鞋,实属不雅。”
文蝶想起她爹和这里的知县认识,猜测她可能是个大家闺秀。
她又回头看了看房间里唯一的架子床,床长两米、宽却顶多一米五,只够一个人睡。
文蝶直截了当地问都玉环:“你家在城中吧?你可以回家睡吗?”
都玉环面露惊讶:“神女大人放我走?”
文蝶诚恳:“对。这里的床太小了,我不想和你挤一起。”
都玉环一愣,她没想到神女大人嫌弃的原因居然如此直白。
文蝶惦记着于家兄妹,她趁吴云标不在,用屋中的纸笔写了封信塞给都玉环,叫她回家之前将此信交给于莹。
都玉环先前用铁锅烧了一大锅水,所以吴云标很快便兑出温水端来。文蝶把他们二人都打发掉关上门,一直挺着的身板当即弯下来。
她之前在家时虽然没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但一天下来也很少像今天这样做这么多事情。
文蝶疲惫至极,强撑着匆匆洗漱好,床单也随便一铺。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倒头就睡,就像往常一样一觉闷到大天亮。
可墙根下的蛐蛐一直在叫,街坊邻居的狗偶尔会叫。窗外明晃晃的月光照得屋里很明亮,偏房里还有细细碎碎的谈论声。
文蝶坐起来想了想,起身把窗户关上,屋里的亮度暗下来。
她再次躺在床上。
她很疲惫,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身下的床铺是陌生的触感,很硬,她躺的很累。身上的齐胸襦裙是被雨淋过又自己干的,穿着很不舒服,但她没有衣服可以换。不敢洗澡、没有睡前的轻音乐,没有爸爸妈妈蹑手蹑脚的晚安吻。
文蝶闭上眼,侧身蜷缩起来,被头埋进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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