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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小包子的抗拒

“哎，那个遭天杀的女人啊，你看看这小娃瘦的。刚和沈支书家的唠嗑才知道这娃虚岁都已经4岁了，可你看看这小身子，看着还没人3岁的孩子大呢。这小娃子也幸好遇上了你，不然还得在那恶婆娘家吃多少苦啊。你看看这孩子多让人心疼啊，”奶奶满脸的心疼，小心地把孩子递给秋玉。

秋玉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看着小家伙畏畏缩缩的小模样，满心的痛楚，红了眼眶，小心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奶奶，明天得麻烦爷爷陪我一起去趟乡里，我要办个正式的收养手续，再把户口也给上了，省的夜长梦多的再出点麻烦事。还有今天麻烦了支书一天了，我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东西表示下啊。”

“恩，你明天去了乡里带斤黑糖回来，再买包烟就行了。萍子那里俺下午已经替你跑了一趟，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告诉她一声，过几天你有时间了，也去一趟吧。上户口和办手续的事情俺下午问过支书家的了，现在乡里上户口办手续都是简单的，那里负责的那位科长是个女同志，明天去的时候态度和软一点，应该没问题的。哎，人拼命想回城，你倒好，要落户俺们这穷疙瘩，乡下抱养个孩子谁去上户口啊，就你麻烦又上户口又办手续。哎，奶奶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也不多劝了。天都快黑了，你抱着孩子先回去吧，俺就不招呼你进门了，省的一会他们还得来人找你。明天早上俺让你爷爷去接你吧。”

奶奶不提，秋玉都忘了这事要告诉萍子姐了，看样子这几天确实要去一趟。天都快黑了，秋玉别过奶奶，抱着小家伙快步回去。

回到知青点，大家刚在做饭，见秋玉抱了这个孩子回来都很惊讶。秋玉简单地交代了下自己收养了小家伙的事。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秋玉收养了这个小家伙，大家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玉，你真的收养了这个孩子？天啊，你疯了么？”梳子姐性子急，一听就炸了，最先开口问道。

“恩，哥哥姐姐们，以后磊子就是我儿子了哦，呵呵，我晚点和你们解释吧，得先给这个小家伙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秋玉不想孩子听到这些，这孩子肯定都能听懂，抱着孩子进房间。

“磊子。”秋玉轻声唤他，“你是叫小磊子么？”小家伙抬头看了秋玉一眼，并不说话，接触到秋玉的眼神，立马又低下头，小脸绷得紧紧的，抿着小嘴，握着小拳头微微发抖。

“磊子，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以后磊子就跟着我一起生活了，你放心，我不会打你的，我会对你好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就是你表婶都不能，咱现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知道么？不怕了，我是真心的喜欢我们小磊子。”秋玉柔声和他讲着话。

小家伙微微抬起头看着秋玉，秋玉微笑着看着他，释放出自己最大的善意。可是小家伙只是飞快的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瑟缩着继续沉默。秋玉知道这么长时间了小家伙尝透了人间冷暖，一时半会地肯定接受不了她，不急，慢慢来吧，正想再说点什么，丹凤姐拎了两桶水进来了，“我烧了点热水，你给他好好洗洗澡换身衣服吧，洗好了带他出来吃饭，我再去热点粥吧。”

“丹凤姐，谢谢了，你想的真周到。”秋玉接过东西道了谢，丹凤姐笑着点点头就先出去了，怕孩子吹到风会感冒，出去的时候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兑好了热水，秋玉伸手想将小家伙的衣服脱掉好坐到澡盆里，没想到却引来了小家伙激烈地反应，小身子“腾”地一下站起身，奔到炕角，蹲在角落里抱成团，瑟瑟发抖，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秋玉，眼里满是惊恐。秋玉吓了一大跳，赶紧缩回手，可是看着角落里那团瑟瑟发抖的小身影，心里痛得直抽抽，小家伙这是以为秋玉要伸手打他么？秋玉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放低了声音，轻轻地和小家伙说道，“小磊子，不怕啊，我不是要打你。你看，刚才那位阿姨拿了热水来了，我只是想帮你洗洗澡，不是要打你，不怕了啊，以后没人会打你了。”

小家伙显然并不信任秋玉，死死盯着秋玉，就是不说话。

“小磊子，别怕，到我这来好不好，我保证不打你，咱洗了澡就能吃饭了，你小肚子饿了没有？一会就有香喷喷的粥喝了哦。”秋玉继续柔声说着，并不放弃。

小家伙眼里的戒备没有那么深了，只是还是团着小身子不愿挪动。

秋玉不敢过去，怕吓坏了他，想了想对他说道，“小磊子，那咱这样行不行，我去厨房把粥端过来，就在门口等你，你自己脱了衣服洗，好不好，自己会洗么？洗好了，就把这个小凳子放倒，等听到声音了，我再进来，好不好？”

小家伙看了看澡盆，又看了看秋玉，应该是在思考秋玉提出的办法，半晌，才点了点头。

秋玉刚想出去，才想起来并没有小家伙穿的干净衣裳，又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进空间，只好转身从柜子里拿了块毛巾和澡巾出来，放倒一边，然后交代了一番东西该怎么用才出去。

一出去就被大家围住了，秋玉摆摆手，这会真的不想说，里面的小家伙还不知道怎样呢。怕小家伙一下吃太多，肠胃受不住，只从厨房里端了碗清粥，配了一点腌菜，拿碗扣着保温，先放到炕桌上，自己端了个板凳坐到房门口等着，听着里面依稀传来的水声。

等了一会，水声似乎已经停了，秋玉站起身，轻轻敲了敲房门，“小磊子，洗好了嘛？我进来了哦！”

“恩。”这是小家伙第一次开口说话呢，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字。

秋玉开了房门，将粥端进去放好。这才注意到，小家伙小小的身子，裹着块大大的浴巾，顶着头湿漉漉的头发，站在澡盆里显得特别的可爱。“小磊子，你别怕，我帮你擦干身上的水好不好？”

小家伙看了秋玉好一会，就在秋玉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小家伙点了点头。秋玉莞尔一笑，这是好现象不是。轻轻将他抱出澡盆，放他站在小板凳上，拿了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他身上的水，又将他头发擦了个半干。重新用澡巾将他包好，把他抱到炕上坐下。

将粥端过来，细细地舀了喂他吃，也许是真的饿坏了，小家伙伸手自己拿过勺子，狼吞虎咽地，没几口就将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放下碗，看着秋玉动了动小嘴，最终也没开口再要。秋玉知道他应该还想吃的，只是一下子不敢给他吃多了，“小磊子，咱明天再吃好不好，一下子吃太饱了，一会肚子会痛痛的。”

小家伙听罢，眼睛亮了亮。也许是他有点熟悉了秋玉，也许是那碗粥起了作用，小家伙对秋玉的抗拒似乎没有那么深了。

小家伙看起来似乎很疲惫了，秋玉铺了床铺，让他躺下，轻轻拍着他，嘴里轻声哼着一首江南的小调，哄他入睡。

哄睡了小乐乐，把澡盆搬出去，轻轻关上门，将水泼到院子的墙角下。

客厅里大家都还等着呢。等秋玉匆匆吃过饭，丹凤姐拉着她坐到炕上。“小玉，你真想好要收养这个孩子么？你才18岁呀，落户这里以后想把户口迁出去得有多难，农村的生活有多苦，这些你真的都了解了么？你还说明年能恢复高考呢，难道你都不想参加了？”

“丹凤姐，”秋玉很坚定的说，“你说的这些，我昨晚都有仔细想过了。你们都知道我是个孤儿，你们都盼望着回城是因为你们都有家人等着你们回家。可天大地大，这世上却没有我林秋玉的家。上海，我并不想回去。我爸是大学的教授，因为舍不得那些书就被他们定义为私藏‘反动书’，他们活活逼死了我爸爸，我妈妈受不了打击没两天也跟着去了。丹凤姐，落户农村不是我一时的想法，来的时候我就决定扎根农村以后不走了。至于收养乐乐，哦，乐乐是我给他新取的小名。我反复想了一整晚才决定的，再有个家人，我很期待也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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