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当下,不论来历,这笔不菲的收入,无论如何都值得他拼上一拼。
甲胄磕碰案板和桌台,支在地上的桌腿嘎吱作响,桌上的碗盆咣当乱晃。
站在一旁,贝克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每三天来一次……一次交付112到130根粗粮面包……每根面包4到5铜币……按最低价格算……约合448枚三叶印花小铜币……18枚银币……
脚下有些虚浮,他犹豫的上前一步,站定后稳了稳身形,尾音带着些许试探:
“呃,大人们,这个,这个……这个价格……”
“价钱是吧,别问——喏,就这个价。”
其中一名士兵正好直起身子,听到这句话,从甲胄的夹层中摸了摸,随手一扔——
叮叮当……
五枚明显显小的银饼在案板上弹开,反射着太阳光,其中有一枚眼看着就要掉下桌去……
贝克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向前一扑。
银饷板在地面上一弹,被他一把捞起来。
“切……统共就十二,还多掏出来了一枚……”
“你这可算是破费啦,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在阵阵大笑声中,贝克狼狈的趴在地上。
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的快速爬了起来,趁着背对这些大兵们的一瞬,顺手摸了一把衣服口袋。
摸到那块坚硬的金属,他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不少,不自觉呼了口气。
这个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士兵们的注意,他们只是神态放松的点数着板条箱中的长面包,全然不在乎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仔细捡起案板上四散的饷板,放在手中摩挲着,感受着熟悉的质感,贝克再次吸了吸鼻子,沉默的把它们揣到怀中。
点数似乎完成了,士兵们两两一组,搬起木箱,其中一位新面孔独自抱起一箱,动作显得颇为吃力。
看见这副场景,贝克愣了一下,身子却下意识的动了起来,随手将怀里的银饷板放在案板上,快他们一步走到门前,将门推开,迈步跨过低矮的门槛,挡着将要合回来的门,腰身不自觉的又弯了不少。
箱子被抬上板车,随着那位名叫“夹克”的士兵长一声令下,六名大兵在门前的空地上略微休整。
“嗯,行,这次干的不错。下次也别迟了啊。要不然,哈哈……”
一名士兵越过贝克时顺手拍了怕他的肩头,力道大的几乎要把他拍进地里。
“诶,诶……不会的,不会的……”
“商人就是懒,更别说还是……呵。”夹克士兵长翻上板车,斜了他一眼,摸了摸胳膊上的被刀砍出来的伤痕。
“走了。”
“感谢……您辛苦了……慢走……”
贝克·莱看着不断远去的马车,以及士兵们粗俗的打趣,紧张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转过身,走进店铺,嘭的一声,关上小门,将门外渐渐又热闹起来的街道隔绝在外。
良久后,低下头,贝克看着桌台上的五枚银饷板。
他再次将手揣进口袋。
握住那枚金币的手还在颤抖,指尖的力量却越来越大,直到硌的指腹痛的要命,仿佛要借着那冰凉的触感抚平心境,仿佛它的存在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曾经在城墙外的贫民窟里,贝克经常听说这样一句话:
“要有将骨头投向鬣狗的决心,才能利用它帮你猎鸟。”
因为这句话,他贝克·莱赌上了一切,他打点人脉关系,他拼上自己的一切包括这条贱命——
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个刚从城外爬进来的流浪者了!
现在的他可是有妻子儿女的,有一家经营多年的小店铺的,配得上享受“平等”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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