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这一秘密的是文代,她巧妙地从Y监狱的一个狱医那儿打听到这一情况。”小五郎继续说道,“详情以后还有机会细说,下面还有第三幕,我就简要地说说吧。是这么回事,是监狱医务室的狱医和看守以及二三个病因串通一气,让烟柳诈死越狱的。他是重病号,但并没死,只不过是处于同尸体毫无区别的假死状态。你们知道吗?南洋有一种植物可以提炼制成一种剧毒药叫箭毒,大概就是用了那种药。总之,在其同伙的密谋下,烟柳庄藏活着出了监狱。为了瞒人眼目,他们还把他埋藏了。他是在坟墓中醒来的,醒来后,就终目看守他盗来的财宝,最后成了守财鬼。”
“又不是在小说里,日本监狱里会有这种事,令人难以置信。”警部忍不住说道。
“烟柳是个大富豪,钱多得很,允诺保证几个人的生活算得了什么。而对能保证他的终身安乐的金钱,那些人又怎不眼花缭乱?在坟墓里醒来的烟柳担心以原来的容貌出现又会再次被捕,便忍着巨大的痛苦,用硫酸烧毁自己的面孔,给健全的四肢装上假肢,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即没有嘴唇又严重残废的怪物,出现在世上。
“毁容后的烟柳在藏,只是害怕死刑,惦记着他盗来的宝石,并没有想到爱妻娇子,而回到了自家门前,他才意识到自己这副可怕的面容,无法去见自己的妻子。当然,他也没有勇气坦白自己诈死越狱的罪过。
“越狱以来两个月中,他藏在深川的一个同伙家中——他同伙的名字我们已经知道,有时趁夜里溜回家偷着自己的妻子,检查藏宝石的地方,以此自我安慰。倭文子到盐原温泉,他也跟到盐原,住在一家旅馆,从浴室的窗户里偷看自己的妻子洗澡。
“刚才在戏里也看到,他盗来的宝石都藏在书房的佛像里。他还取下天花板的一块方格极作为出入口,在天花板上摘了一个晴空,以备不时之需。
“他在深川的同伙家中潜藏了两个月,最近实在是放心不下了,而且,他发觉有一个同伙已发现藏宝石的地方,正企图把宝石弄到手。此外,在烟柳看来,三谷先生经常出入这个家也是一种不安全因素。因此他像小偷一样溜回自己的家,藏在书房天花板上的暗室里,日夜在上面守护着宝石。
“他的细心并非徒然。他怀疑的那个同伙有一天忽然溜进书房想盗取佛像中的宝石。烟柳在天花板上等的就是他,事先准备的柄上系着绸布带的匕首这回派上了用场。刚才第一幕表演的就是当时的情景。”
“那么,来盗宝石的同伙是…。”恒川!禁不住扬言道。
“嗜,就是小川正一。当然这是化名。”
第三幕
“烟柳庄藏不是好东西,这我们知道,可没想到他会杀人。不过,令人费解的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这次案犯是烟柳,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诱拐茂,以此索取赎金呢?我觉得他在心理上有很大的矛盾。”恒川说道。
“是啊,为了使你们明白这一点,今晚上给你们实地表演了第二幕。你们已经看到,烟柳被另一个人杀害了,你们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只看到那家伙戴着墨镜和口罩。”警部只好照刚才的表演回答了小五郎,代表没有嘴唇的人的小怪物被戴口罩的家伙杀死了。
“那么,我就让你们看看他。你把墨镜和口罩摘下来。”小五郎朝刚才那个披黑斗篷的演员吩咐道。那演员一直站在角上一堆破烂家具分。
恒川和三谷一齐朝堆着破烂家具的墙角望去。阴郁的灯光映照出一大一小两个黑怪物。
身被黑斗篷,斗戴黑呢帽的怪物听了小五郎的话立刻仰起脸,摘下了大墨镜。
“呀,没有嘴唇的人!”恒川失声叫道。
对仁川来说,这家伙应该说是第三个没有嘴唇的人了,第一个是在品川湾烧死的戴着蜡制面具的园田黑虹,第二个是此刻躺在地洞里的烟柳在藏,第三个此刻就站在眼前。
“这么说,是没有嘴唇的人杀死了没有嘴唇的人?”他疑惑地望着小五郎的脸。
“是的,是没有嘴唇的人杀死了没有嘴唇的烟柳庄藏。就是说,这个案子里有两个没有嘴唇的人,他们怀着各自的目的,犯下了不同的罪恶。我们迄今一直将二者混为一谈,所以总是不能揭开真相。”
“如此相像的两个残废人牵涉于同一案件,这真是太仍然了。”恒川觉得小五郎的话是在哄小孩,怎么也不相信。
“不是偶然,如果两个人都真是残废人,倒可以说是太偶然了,而实际上有一个是假的…喂,把那东西给我。”小五郎前半句对着恒川,后半句对者披斗篷的演员道。
于是,披斗篷的演员迅速摘下帽子,两只手分别放在自己下额和耳局部用力一扯。那是一张非常精细的蜡制面具。
面具下面露出来的是——小五郎的女助手文代小姐那张漂亮的笑脸。
“小林,你也摘下面具吧。”文代向在戏里被她杀死的小怪物轻声说道。
于是,小怪物应声解下蒙在脸上的黑纱,快活地自言自语道:“啊呀,憋死我了。”
“暗,果然是你们俩,演得真好,听到你们在天花板上的惨叫,我真吓得魂不附体哩。”
恒川一面赞扬小演员,一面从文代手里接过面具,打量了一会儿又惊奇地说道:‘“哦,小五郎先生,你找到为园田黑虹做蜡面的人了吗?”两天前在小五郎的公寓里看到的倭文子母子的蜡偶人,此刻像幻影一样浮现在恒川的脑际。
“你猜得不错,我找到了那位蜡工匠。而且,是同那两个偶人,”说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偷偷地瞟了瞟三谷,“是同那两个偶人一起制作的。我有现成的模子。哦,你问我有没有向他了解最早的订购者,是呀?我问他了,有趣的是,最早向他订购面具的并不是园田黑虹。”
“是谁?知道名字吗?”警部禁不住追问。
“当然是用化名订购的,知道名字也没用。有关订购者的体形和相貌我也问了,但回答得很含糊。”
“这样的蜡面,在你之前有人订做过吗?就是说,他做过三副没有嘴唇的面具吗?”恒川终于追问到要害处。
“不,除我以外,他只做过一副。我也注意到这一点,又向其他蜡工匠打听了一番,他们都没有做过这种蜡面。”
“这么说,我在品川湾从园田脸上扒下来的面具就是罪犯订做的那一副暧?”恒川I不解地问。
“对,那位小说家虽非罪犯却带着罪犯的面具,这是真正的罪犯耍的骗人的花招,哦,这些等以后再讲吧。”小五郎说着转向文代和小林,“你们累了吧,去换换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恒川忽然发现,小五郎和文代像对暗号一样地交换着眼色。
文代和小林放好地洞的盖板,离开了库房。
文代他们走后,小五郎说道:“下面就是第三幕。刚才我说过以后再说,第三幕口述就能明白了,所以,有关地洞里的尸体以后再讲,现在我们先离开这不吉利的鬼地方。”说着催促恒川、三谷出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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