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乱乱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别急,父皇见你未必是坏事,你先跟着德公公过去,我去找四弟,马上就到。”
“嗯,我没在怕的,不过是见皇帝嘛,又不是见上帝。”心太慌,居然随口乱说话,光是这句传出去,我不死都要剥层皮。
“你啊!”靖睿王受不了地瞪瞪我。“你还是怕一点好。记住,别逞强、别多言,有什么事,都等我到了之后再说。”
他握了握我的手后,便在我之前走了出去。
余温仍在手掌间,彷佛花美男的手还未离开,我已经跪在皇帝面前。
怎地这般无用?不过是皇帝,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叔叔罢了,怎就让我吓得连跪都跪不安稳?
是啊是啊,皇帝的容貌是雍容华贵了些,气势是威吓了些,那莫测高深的态度是让人捉摸不定了些,可我也不必抖如筛糠、噤若寒蝉啊!
许是和芮仪公主那双老鹰打量小鸡、猛犬盯上猫咪的眼神有关吧!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不过,她讨厌我,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
“你就是章幼沂,章大人的女儿?”
“回皇上,家父是吏部侍郎章逸群。”我澄澈的眼睛对住皇帝回答。
我已经记不得皇帝问话,是直视皇帝还是不直视皇帝才合礼仪,纯粹是反射动作。
“朕的好几个儿子都挺中意你啊!”皇帝不疾不徐地说。
这句话是指,你好深的心计,专挑朕的儿子下手?还是说,章家姑娘果然才华洋溢、性格敦良、不同一般?
望着他深如漆墨的双眼,我猜不出他的心思,他是喜是怒、是欢是恶,完全摸不着头绪。如果阿朔已属心计深、权谋重,那我真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位皇帝老爷。
也许若干时日历练,阿朔终会被训练成像他这样的人,臣子不懂他、妻妾不懂,子女更不懂,一个世间无人能懂的人,怎能不是“孤家寡人”?
我抓不定皇帝的反应,索性不回话,可心却悬在嗓子眼上,不敢分毫放松。
我还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次的见面和吐蕃国王的和亲有没有关系,镛晋就闯了进来。
“父皇。”他一进门,就走到我身边,当着皇上跪下。
“镛晋,你这是在做什么?”皇上被镛晋弄得满头雾水。
“禀父皇,不管幼沂做了什么,都不是故意的,请父皇开恩。”
拜托,头尾都弄不清楚就闯了进来,他实在太莽撞。如果我今天的罪名是“勾引皇子”,他岂不正好落实了我的罪名!?
这个小鬼头,我真让他来保护,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连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就明白她不是故意的?”皇帝提高语调,让我心惊胆颤。
这年头,皇帝杀人只凭喜恶,他可别越帮越忙啊!阿朔、花美男……你们怎么不快点来?下意识地,我的视线偷偷溜到门外去。
“是,儿子知道幼沂性格磊落光明,从不道人是非、耍阴险,今日之事,只怕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天……他这不摆明了指责芮仪公主在道人是非、耍阴险加上嚼舌根?有这种朋友,我干嘛还需要敌人?我真想一头撞死在豆腐脑儿上,好心的九爷呵,为了我的小命,请您发发好心闭嘴吧!
“父皇,女儿没说错吧?人人都帮她,她不知做了多少恶事,都有人替她遮掩。”芮仪公主一跺脚,坐到皇帝脚边的小凳子上。
“听说你给朕的儿子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让他闹病?”皇帝的声音太冷、太平,让我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意思是下毒吗?我联想起那位传奇英才镛建,想起谋杀镛建的凶手始终没抓到,当年只处决了他身边的几个贴身宫女和太监,这件事一直搁在皇帝心头,若真有人想以此大作文章,我还能不死?
“可不,太医给镛岳开了药,说是食物中毒,梅妃担了好几天心。”
镛岳……那个骄傲到不行的皇十八子,若不是那碗思乐冰,我还不容易收服他呢。
“禀皇上,奴婢给十八爷吃的是冰,并不知道会让十八爷生病。”
福禄寿喜好好的,没听见谁闹肚子啊?镛雒、镛暨、十二爷、阿朔也都吃啦,问题出在哪里?出在有人想借机坑害我?
先别紧张,仔细想想,我的存在碍了谁?我是谁的绊脚石,不除不快?总得想明白了,才能替自己说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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