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婉真问:“那你怎么办?”
唐钺说:“顾好你自己吧,我跑得多快,实在不行我就走为上策。”
盛婉真顿时出现开心的神情,说:“这就对了,能走就赶紧走吧,这里我有办法脱身的,你放心。”
唐钺点头,走出实验室,心说,你能走得了才怪呢。院子里面的日本兵一部分进到客厅喝水,匡先生的两个手下站在院子里面,好似在看着他们。唐钺转了一圈,匡先生并不在这里,青黛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晚上时,匡育民也不曾回来,几人吃了晚饭,盛婉真晚上与青黛一起,留宿在书先生的卧房一侧。一夜无事,第二天,唐钺继续“缠”着青黛,盛婉真对书先生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查,对病情有了一个基本了解。下午,匡先生的一个手下被院子里面的日本兵开始进行各种语言羞辱,最后打了起来。唐钺倚在客厅门口,看着匡先生的两个手下,被十几个日本兵打倒在地,被踩在地上不断羞辱。唐钺并不理会院中的打斗喧闹,转头准备去找青黛,因为只要唐钺一离开,她就会去盛婉真身边盯着。
唐钺还未走到客厅中央,就觉得后面有人扑过来了,唐钺急急拐向左边,后面的日本少佐扑空后,一边骂着一边拿起手中的棍子打了过来。唐钺侧面抓住棒子一拽,下面直接一脚踢了过去,日本少佐翻滚在地后,客厅的几个日本兵都扑了过来。
唐钺被几个日本兵逼得退到院子里面,看着被踩在脚下的两个匡先生的手下,唐钺只能夺过一个日本兵的棒子开始还击。20几个日本兵一哄而上,唐钺觉得要坏事,几个日本兵开始端了长刀跃跃欲试,直接朝着唐钺腹部砍来。唐钺开始棒下生风,棒棒致命,两个日本兵被打到头部,直接倒在地上,唐钺腰下也被划了一刀,血开始渗到衬衫上。
唐钺开始血涌上头,一棒凌空劈下,一个日本兵头被打得脑浆迸溅,自己后背也被刀砍到,唐钺只能就势扑倒,以免刀砍得更深。无数只皮靴和战刀随之而下,唐钺脑中清醒下来,他们这是要自己的命。唐钺朝旁侧翻跃起,夺了一把武士刀,开始奋力搏杀,半个小时,唐钺已经浑身是血,身上刀口无数,裤子已被染红,地上死了的日本兵已有五个,受伤的日本兵更是红了眼,嚎叫着轮番扑上来。唐钺退到墙边,靠墙站着,看着手中的刀滴着血,脸部开始嗜血地扭曲。
又是几轮进攻,又有一个日本兵被砍下半个脑袋,唐钺的小腿又被砍了一刀,唐钺趔趄一下靠墙站好。日本少佐喝退浑身是血、继续挥刀向上冲的日本兵,举起枪瞄准唐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时间霎时停滞。
日本少佐狞笑着,继续叫骂着,唐钺看见被拉住的盛婉真、被踩在地上的匡育民手下,和黑洞洞的枪口,只能放下刀,抱着头,被扑上来的日本兵打翻在地,棒子一阵风地袭来。唐钺终于被打得血泥一般,趴在一动不动了。日本少佐朝着唐钺小腿一刀刺下去,唐钺在地上扭曲着身子,忽然跃起勾住日本少佐的衣服,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匕首倏地拔出,一刀划向他的脖子,那个日本少佐软软地歪在地上,唐钺也不动了,周边的人瞬间惊慌无措。
盛婉真挣脱束缚,跑到唐钺身边,拿起枪朝着围拢过来的日本兵脚下开枪,十几个日本兵也端起枪对峙,场面是一触即发。青黛从客厅跑出来,大声用日语喊着什么,十几个日本兵才不甘心地收起枪,但仍不肯后退。
不久,匡育民推门而入,用日语呵斥着日本兵。紧接着,穿着长袍的山崎良久提着手杖出现在门口,众多的便衣和日本兵重新将十五号院包围,伤亡的日本兵和匡育民的手下被一一抬上救护车,地上只剩下了唐钺。盛婉真向匡育民小声说着什么,随后唐钺被盛婉真和青黛抬到后边的实验室。
山崎微笑着向匡育民说:“育民兄,别来无恙,这么快就找到了盛小姐,手段了得!”
匡育民阴沉着脸问:“这是不是你指使的?”
山崎踱着方步说:“唐钺留着是个麻烦,不如早早处理了好。”
匡育民严肃地说;“留着他有用,不要再生事端。”
山崎探寻地问:“有什么用,他是把刀,放在哪里都是危险。”
匡育民盯着山崎说:“留着他,盛婉真才能听我们的。”
山崎一惊,快步走向后面的实验室,看着正在为唐钺处理身上伤口的盛婉真,并不曾抬头看自己,山崎伸着头仔细打量,狐疑地说:“她竟然没有死,而且真的和唐处长有关系!很有意思!”
山崎与匡育民看过书先生,回到客厅落坐后说:“唐钺应该送到南京宪兵队去,留他在这里很不安全。”
匡育民说:“山崎先生,我们的合作,只是为了救治书京翰,唐钺必须留在这,我才能控制盛婉真,不要再生什么事端,否则我会向汪先生请求让你离开南京。”
山崎放肆地笑着说:“育民兄,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您的委员长恐怕都将您遗忘了,更何况汪先生呢!”
匡育民听山崎这样讲,望着吐出的烟圈,缓缓地说:“如果唐钺死在这里,那您就回不了上海了,踏上上海地界的那一刻,无论死多少人,我都要让你命丧街头,无论你的大日本皇军多么勇武,我不信他们会整天围着你转。”
山崎笑着说:“育民兄说笑了,就按您说的办吧,那个唐钺估计十天内也动不了,京翰兄的病情,你有把握吗?”
匡育民说:“死马当活马医,徐伯云的那份电文,希望你能给我一份,盛婉真说,原来的收文和电台都已遗失,她已经忘记了大部分,有了完整的电文,可以帮她加速实验的进展。”
山崎说:“这个女人反复无常,不可相信,她曾告诉我,她不是接受电文的人。”
匡育民说:“也有可能她说的是实话,给她电文,让她试着翻译一下或猜测一下,万一对书京翰的治疗有用呢。”山崎点头,用不可商量的语气说:“外面的人来保卫你们的安全,匡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匡育民说:“他们只能在留院子里,不能再进到房间,否则还会死人的。”山崎愤愤地起身,再次去看了不省人事的书京翰和唐钺,单独向青黛交代了许多,随后才匆匆离去,外面的日本兵和便衣,已将十五号围了个水泄不通。匡育民看着满院子的日本兵,和不断走动的青黛,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唐钺身上幸好没有致命伤,但身上几乎都是伤口,失血过多,趴着仰着都痛的浑身打颤,直到第二天,匡育民才要来了磺胺,盛婉真为其敷药包扎后,唐钺才失去知觉般沉沉睡去。第三天醒来时,唐钺就躺在实验室的床上,盛婉真又是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两天。唐钺一动就疼的龇牙咧嘴,盛婉真告诉他:“不要动了,要什么与我说,否则伤口又裂开了。”
唐钺说:“水。”
盛婉真将水一点点喂给他,告诉他:“你很幸运,没有致命伤,腿也没事,瘸不了,你要是可以,赶紧吃点东西,然后趴着,后背的伤口更深,总压着不容易好。”
唐钺轻轻咧嘴说:“那就无碍,死不了就不是大事。”盛婉真将熬好的稀饭一点点喂给他,并将两天的情况简单告诉唐钺,山崎良久来南京了,匡育民回来后一直没再出去,外面日本兵更多了,青黛是日本人的探子。
唐钺说:“山崎来了就好,我箱子夹层里有个微型相机,你拿来藏好,我需要一些匡育民和山崎良久一起的照片,你找机会帮我拍一下。”
盛婉真说:“那我现在去拿,正好需要干净衣服”,临走时又笑:“其实你现在也不需要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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