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钺微笑道:“咖啡吧!”看着甄梅去磨咖啡,唐钺坐在对面的餐椅上,看着甄梅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有不时抬头微笑看向自己的温柔目光,唐钺觉得很惬意,真希望这时间永久停留在这一刻。一年多的时间,甄梅消瘦了许多,显得个子更高了,但脸上、脖子上、手上的皮肤很白很细腻,尤其是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膀,灯光下映衬得皮肤更加泛着皎洁的白光。看来她是在上海,没有去山里风吹日晒、卧雪爬冰。
回来的路上,唐钺想好了,不再与她谈论迫在眉睫的战争,既然她回到家里,就是妻子、不是战士,这短暂的时光恐怕也不会长久,不要再因为争执将她气走。但唐钺不知道甄梅此次出现的目的,所以唐钺想尽量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看着家里被收拾干净整洁的样子,唐钺夸赞道:“你回来,家里整洁多了。”
甄梅柔声应道:“知道你喜欢有秩序的生活,所以让它们都各就各位了。”
唐钺问道:“今晚住下吗?”
甄梅抬头看着唐钺,显然唐钺的问话让她有些意外。甄梅说:“当然了,以后我也要住下的。”
唐钺倒是有点吃惊道:“不走了?”旋即又有点遗憾,孩子们刚刚离开呀,她若是早点这样作,还可以与孩子团聚一下。”
甄梅坚定地说:“不走了,上海是我们的家嘛,你呢?”甄梅又一次将难题抛给唐钺,唐钺打定主意,不想谈论战争、不想由此引起争执,遂陷入沉默。甄梅忽然也觉出问题的不妥,赶紧岔开话题道:“知道你很忙,晚上也很少回来,如果有时间你就回。”
唐钺不由开心,看来她还是知道这个家的情况,还很关心这个家。唐钺闻着甄梅端上来的咖啡,赞道:“很纯正的每日咖啡,太太的手艺还没荒废嘛!”
甄梅见唐钺揶揄她,笑道:“很久没有煮咖啡了,都忘记你的喜好了,你凑合一下吧。”看着唐钺头发有点长、胡子拉碴的,脸色暗黑的样子,叮嘱道:“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是不是又熬夜了?”
唐钺拉过伫立餐桌一旁的甄梅,将头埋在她怀里,诺大的上海,也许就只剩她还关心他这个人了,别人关心的都是他的权力和他的枪杆子。甄梅抚摸着唐钺的头发,这个一身疲惫的男人,甄梅此时真的不想再让他难过。秦城的意思,唐钺不是坏人、与共产党也没有血海深仇,是可争取的对象,希望甄梅回来争取一下,希望港务师能够起义。甄梅心里却黯然,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唐钺。在改换门庭与死亡之间,唐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甄梅不会忘记,唐钺站在北京唐宅那棵榕树下、呆立踟蹰时,总会忽然回身笑着说,放弃了为他们的皇帝尽忠,就是为了这一份理想,良禽择木而栖换来的不过是一时的苟活,自己不会做三姓家奴。
甄梅柔声问唐钺:“孩子们呢?”
唐钺忽然坐直,才想起,还没有告诉她肖钦孝锴的事情,还不知她作何反应。唐钺喝着咖啡、看着甄梅的脸色说道:“几天前去了美国,苏兰、陈青跟了去照顾他们。”
眼看着甄梅愣在那里,脸色阴沉下来,不相信地问:“真的吗,没有骗我吧?达官显贵的太太们大多都去了香港避乱,肖钦孝锴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都没法照顾?”
唐钺郑重地点点头,继而说道:“我找不到你,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照顾他们,去了香港也没用,我将苏兰嫁予了齐佑谦,要是我出事,以后肖钦孝锴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甄梅跌坐在椅子上,眼里慢慢噙满了泪水,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直至嘤嘤哭出声来。母子相聚这就成了泡影。以往很多次,甄梅都是远远看着苏兰带着孩子们进进出出、在院中玩耍,从没有一种真的失去之感,但这次,甄梅忽然觉得心痛刺骨,真的看不见自己的儿子了。
甄梅伏在唐钺怀里呢喃:“孩子们没有母亲、父亲在身边,会很可怜的。”
唐钺趁机抚着甄梅的头发说道:“去美国吧,现在还有机票,孩子们需要母亲。”
甄梅止住哭声、抬眼看着唐钺,唐钺点点头,甄梅则什么都不说、又一次大哭起来。
次日晨五点,趁着甄梅还未醒,唐钺悄声起身离开住所,今天还有要事要办,老秦和肖文展已在门前等候。甄梅昨晚哭过,并未说什么,唐钺也只能继续等她回心转意。唐钺不相信,一个母亲会舍得孩子。唐钺打定主意,不跟她闹僵,自己应该还有一点时间,相信会哄得她去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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