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台也没说什么,只把镯子收了起来。西王母随口问了一句,“西山那些石头你要不要带走点,那些年幼的鸟儿总是衔回来这些东西,多的没地放,都叫我扔海里了。”
“一些石头,我要那东西做什么?”
西王母道:“或许凡人喜欢呢。”
束台不知道殷晚喜不喜欢,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带点回去,叫殷晚自己挑。
束台起身,要起身离去,西王母忽然问道,“束台,你恨天道吗?”
束台一顿,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拢了衣衫,匆匆离去了。
凡间天色黯淡了下来,天上的星子一点一点,但在殷晚眼里,远没有樊渊束台拼出的星图好看。
他心思微动,闪身进了樊渊。
山崖还是那片山崖,束台已经回来了,他站在石壁边,满头的青丝变成了白发,柔顺的披散在红衫子上。黑漆漆的铁链自他身上蔓延出来,如果殷晚没有见过他自由逍遥的模样,大概也不会觉得这铁链难以忍受。
石壁上还是那些壁画,粗糙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人的模样。殷晚已经知道了,那是天道。
殷晚走进束台,束台听见动静,回身看他。满头的白发衬的束台面色雪白,活像个精怪妖魅,却偏偏又有一种神的高洁无暇,真是矛盾的美感。
“你不开心吗?”殷晚问道。
束台点点头,手交叠着掩在衣袖里,“有点难过。”
“你这次是想到了谁?”殷晚看着束台。
束台转头看向壁画,终究没有说话。他一挥袖,掩去石壁上的壁画,像掩去一段不必与人说的心事。
山崖上摆着一些长榻矮几屏风之类,束台走到长榻边坐下,道:“我给你带了东西,你快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他看上去与平常没什么不同,但是白发依旧是白发。
“你是神,也不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吗?”殷晚没有动,说出的话有些尖锐,“这般言不由衷,看起来不比人好多少。”
束台不在意的笑了笑,“神本来也没比人好多少,神也多的是难过的事。”
殷晚走到束台面前,半跪下来,抚摸束台身前的白发,“可我希望你能开心。”
束台从没听过殷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看不懂殷晚脸上的神色,看不懂他眼里流淌的情绪。
“束台,”殷晚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叫人沉溺的能力,“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束台想了想,“我喜欢你。”
殷晚睁大了双眼,就听见束台继续道:“除了凡人,我还有喜欢的神,还有喜欢的妖,仙中也不乏一些有趣可爱的。”
殷晚皱着眉道:“不是那种喜欢,是····”殷晚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不该问你。”
束台看着殷晚,忽的笑了,白发慢慢转为黑色,如缎子一样的柔顺。殷晚看见那头发,道:“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么?”
“不是啊。”束台摇摇头,用那双既清澈又蒙昧,既昳丽又单纯的眼睛看着殷晚。
殷晚看着看着,便生不起气来,无奈的笑笑:“你不是给我带了东西吗?拿出来看看吧,”
束台不明所以,但依言动作了。他掏出来一个小玉瓶子,道:“这是蓬莱的琼浆,灵气浓郁的很,只是你不修仙,只当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了。”
殷晚接过,只见瓶子透明,依稀可见里面液体浮动,打开一闻,只觉异香扑鼻,瞬间灵台便清醒了许多。
能给凡人用的东西不多,束台一样一样挑拣出来,矮几上几乎摆满了。殷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束台便笑了。他摇着折扇,眉眼带笑,像话本子里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束台看他,问道:“你笑什么?”
“我心里高兴。”殷晚捻了一缕束台的头发,“不管你是因为谁难过,到底是因为我开心起来的。”
殷晚好看的眼睛望向束台,望得束台一阵恍惚,他觉得自己不止一次见过这样的目光,但那是谁呢?他摇摇头,把这突如其来的心绪拂开,眼睛只看着殷晚。
殷晚捻起他的一缕头发放在手心把玩,眼睛垂下来的时候如同神明垂怜世间,带着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惊心动魄。
樊渊分明无风,束台却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所撩动。
作者有话说:
美人互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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