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卫文伸手从后面抱住她,他的手心永远那么热:“你在沈阳总是说想吃利苑的点心,想了那么久,应该第一时间就会去的吧。”
致寒在黑暗里绽放出无声的一个笑,把自己的手按在谭卫文的手上,淡淡说:“是啊,想了那么久,真的还是吃惯的东西好吃。”
就此没有再说话,床头夜光的闹钟还微微可以看见,十点半不到,广州的夜生活甚至都还没有开始,他们却休身养性地躺下了,明天五六点起床的时候,又应该去哪里打一趟八段锦呢。人离乡贱,是因为你要学习去适应那部够熟悉和友好的环境,而本来,环境是为你而设定的。
连谭卫文也不例外,但他的适应力似乎也是第一流的,无论在什么床上,都我不变应万变地睡得了。
但周致寒怎么做得到。
她的脑子里像一个涡轮,正在高速旋转,千头万绪,百味杂陈,林林总总搅拌在一起,搅出一锅糨糊。
九点到九点一刻,她穿着高跟鞋,一路狂奔到花园酒店,进了电梯才觉得自己喘,胸膛一起一伏,忙乱得像被那些徘徊在环市东路上的黑人恶意搭讪过。
电梯上上下下,她一直没有按自己的楼层,在里面站着,站到觉得自己可以了为止,理好头发,再一步步走出去。那一瞬间,眼泪就没来由的,冲到了眼角。
无论怎么离别惯了,原来离别都还是离别。
和沈庆平坐在停车场,一直坐到九点过五分,中间两个小时,听他说完那一个收购案的来龙去脉。
说得周致寒脸如土色。
什么样的人要处心积虑,试图入主沈氏? 沈庆平未必有头绪,那个名字却已经到了周致寒的舌头尖。
数年之前,她为了在极短时间内筹集 一千一百万的公关费用救回沈庆平的生意,三天之内见了十一家在华南地区有名有号的放高利贷者,如果不是怕节外生枝,她甚至通过关系联系了澳门的地下钱庄救急。
但放高利贷也是求财,消息更灵通,谁会冒险去投资一艘明明快要沉到底的船?连最后防身的基金和债券都一口气抛掉,还差六百万。有钱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数字是什么意思,需要的时候一个零就让你翻不了身。
是顾子维主动要给她。
条件是她要离开沈庆平。跟他走或者不跟他走,都没有所谓。只要,离开沈庆平。话,是这样说出来的,彼时,表情各自都诚恳。
那六百万,是他全部现金身家的大半,放在香港股市,准备作为移民的投资金。
他学金融出身,不按牌理出牌的,在中国大陆的市场上,束缚多如牛毛,自认空间太小,飞龙应当在天,为了移民,筹划已久,到那一步,已经拿到了第三国居留权,也拿到了全部通关文件。
这一刻釜底抽薪,前功尽弃。
他说他甘心情愿。
前半生荒唐透顶,三教九流的女人他都爱,一直爱,风月场上,滚得风生水起,为了夜总会的一个姑娘,会单刀赴会,和人狠狠打上一架,半点不像拿到博士学位的斯文人,可是大家要分开的时候,也不过挥一挥衣袖,小红小翠麦姬微微安,万花丛中寻一色,腰细唇红,谁都好,有何关系。
唯一周致寒,他占有欲强烈,强烈到把人生其他战斗都先一一靠后,眼下急务,是抢她到手。
沈庆平生意出问题的时候,两个人正绸缪。他正一天天缠致寒,跟他到香港去。
致寒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听完只是笑。顾子维当那笑容是默许,私下里,做了不少准备,把本来在香港的小公寓放盘准备卖了,换一个大的,两个人住,周致寒是喜欢宽敞的,又要放许多书和茶案。
他生日快到;致寒定了去美国的机票,要陪他去洛杉矶看海,游迪斯尼。两个人都有不够快乐的童年,想趁彼此亲近时补偿回来。
就那个时候晴天一个霹雳,人世无常的本色就是不容你做什么计划,那么称心如意。
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周致寒的心本来在往姓顾那一头,缓缓游弋,总有一天抵岸,功德圆满。
忽然被惊醒了似的,撒腿飞奔回去,一路绝尘不见影。
直到顾子维找上门来。他自动自发,自觉自愿,找上门去,要帮她。
她要的钱,他给,去救她的另一个男人。
荒谬糊涂疯狂忘形。
可是说周致寒当时没有对顾子维的痴情动心,是假的。
虽然到最后,她过桥抽板,之后背负的,有多少侥幸,就有后怕,有多少辜负,就有多少欠疚。
无论谁偶尔提到一个姓顾的人,她都要忐忑。
直到这一刻。
有一些藏在温情脉脉下的金铁交鸣,忽然呼之欲出。
“这六百万,字面上就写,以你持有的沈氏集团股份作为抵押。”
“小寒,只要你跟我走,六百万我拱手奉送,他年易地,我和沈庆平都不少这一点钱,但是你说的,此时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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