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服都不会穿?”
“呃……”还没完全睡醒的她,愣愣的看着绑错的穗带,“再给我一点时间。”
怎么有办法这么笨手笨脚?东霖璿只能摇头,笑着自己重新穿好,转身踏步要走,却发现衣衫不整的她居然胡乱披件外衣就要跟出来。
“你……你现在要干嘛?”
“恭送皇上呀!”她还在揉眼睛。
“就穿这样?”
她茫然的低头,还没搞清楚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
东霖璿无奈的拉过她。她乖乖的坐着,让他帮自己穿衣梳发,一面点头打瞌睡。
“你头快敲到铜镜了。”东霖璿好笑的拉住她,“送朕出宫后,你赶紧回床上补眠吧。”
她含含糊糊的咕哝两句,眼睛依旧没睁开。
东霖璿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她这个更衣实在不称职得紧哪。
终于,雪荷和秀女恭迎东霖璿出宫,他不放心的回头望望,伏地不起的雪荷,看起来像是又睡着了。
他坐在皇辇里,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险些把太监给吓死。
皇上从来都是严肃的,尤其从三宫出来时,眉毛总是皱得紧紧的,这会儿是怎么着?
太监们好奇的回头望了几眼,不敢多问,仍肃敬的默默跟着皇辇。
“娘娘!在外头您也能睡着!”
皇辇离滴翠轩好一段距离了,迎风送来秀女的叫嚷。
“……算了,”另一名秀女的声音无奈,也小声些,“又不是第一次……”
东霖璿再也忍不住,发出开朗洪亮的笑声。
三宫表面上没有什么动作,私底下却恨到几乎咬断银牙。
皇上虽然无情,到底是对后宫所有妃子无情,三宫好歹势均力敌。没想到这回居然把三个出身世家的妃子撇一边,去宠爱一个卑微的更衣,怎不教她们怨恨?
想找机会羞辱荷更衣,偏偏荷更衣总是闭门不出;遇上皇家有宴,皇上一定将她带在身边,忌惮于这个严峻的皇上,她们不敢出言讥讽,但是心里难免疑惑──这个小孩子似的花魁女,到底有什么本事抓住皇上的心?
脂粉不施,衣饰朴素,说起那一手女红,简直是女性的耻辱!就琴弹得稍好些,却也不见得多么突出。要比美貌,梅妃自觉比她美上几分;若论机巧,又比不上松妃的一丁点;要说才华,竹妃的文才,向来有百变才女之称。
她到底凭借哪点与三宫争宠?
这种怨气悄悄酝酿,没有多久就出事了。
起初只是三宫的秀女欺负荷更衣的秀女,尚宫局那边光是为了这些纷争便排解不完,所幸都是些小事,为了后宫和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抓了惹事的秀女,没几个时辰也就放了。
哪知后来越演越烈,差点闹出人命,看到荷更衣那儿的秀女被打破了头,昏迷不醒,几乎把许尚宫吓坏了,说什么也不敢放人。李尚仪气坏了,将动手的秀女抓来痛责二十杖,革了半年例银。
“你知道我是谁?李尚仪?!我可是松妃眼前最得宠的兰儿,你们好歹得称我一声‘姑娘!”犯事的秀女挣扎着。
“不过是奶娘的女儿,好意思说自己是姑娘?”李尚仪脸一沉,“再加二十杖!轻贱人命,这四十杖便宜你了!若是玲儿没醒来,你等着偿命吧。这后宫有我三局,由得你们一手遮天吗?”
人也打了,受伤的秀女也醒了,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道第二天用膳时,雪荷一掀银盘,秀女们慌张走避,还有人忍不住作呕。
一只血淋淋的死猫瞪着眼,僵直的躺在银盘里。
“妙妙!”雪荷惨呼一声,一把抱住血肉模糊的猫尸。“为什么呢?这又是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呢?”
她哭了又哭,哭到嗓子都哑了,这才万分不舍的将小猫埋葬,又蹲在小墓边哭了好久。
憔悴的回到内堂,想起死去的爱猫,和被打破头的秀女,她又哭了起来。
“娘娘,这事还是要禀报李尚仪才好。”秀女低声劝她。
“向尚仪禀报……会让皇上忧心。”她揩揩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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