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从小心地善良,除了爱吃了点,从不让她和我爸操心,所以,她就很接纳我小时候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样子,后来等我没有那么多让她觉得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反而觉得没意思了。”
“所以你觉得如果我的新发型让人觉得奇怪,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安然咂舌,隐隐羡慕时简有那么一个对他无限包容的妈,同时诧异自己竟会遇到这样脑回路不一般却充满人生智慧的母子。
“难道不是吗?”而脑回路不一般的少年本人却没有自己不一般的认知。
“你说的对——”安然不自禁的笑了。
还能说什么呢?
时简的观点在自己的逻辑链里毫无问题,要说不是,就是她固执己见,容不下他宽宏的处事哲学了。
远处的山脉在秋天的阳光下若隐若现,山顶上的树木逐渐变得金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目之所及是校门前的人工湖里淡淡的波纹荡起的宁静韵味。
但这一切,远不如少年温柔欢快的言语动人。
其实时简没刻意恭维,词句也未经修饰,但字字句句连成的意境,让安然感觉到像是亲眼见到了夏日的阿拉斯加一样,让人浑身舒适,沁骨的愉悦。
“你妈真好。”她不禁感慨。
“我妈是挺好的。”时简也时常觉得自己妈妈挺好玩的。
就是前两年他青春期的时候,也没觉得他妈有哪里不好,两人一向相处愉快。
想到安夫人从小到对她的各种不接纳和评判,以及那只有死前才接触过几天的亲妈,安然没忍住继续羡慕时简的心态,嘟囔道,“其实,我这还是第一次剪短发,是我那天晚上自己在浴室剪的,剪完了之后,觉得特别丑,以至于我都没勇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很久,到现在我都还在努力适应自己的新发型,我其实一点也不自信,这个样子会有人觉得好看。”
当然,别人觉得她这样好不好看,也不是她现在会考虑的问题了。
但是时简不知道,他微微沉默了下来,“既然没有做好准备,为什么要冲动的尝试呢?”
“因为,我觉得剪坏了也没关系,头发会再长出来的。而且,自己动手剪头发也是一种创造和挑战自我的过程。”安然对时简剖析自己。
每一个曾经想做、不敢做、抗拒做的,这一生,她都要勇敢的突破内心的恐惧,于现实层面通过不一样的行动去改变,然后好好看看,这些害怕的背后到底有个什么东西。
她想摸到自己身体和意志的极限,她想挑战自己的恐惧,战胜自己的脆弱,彻底从过去的漩涡里爬出来。
“但是自己剪头发可能会有风险啊,万一剪坏了怎么办?”
“那就承担剪坏了的后果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时简认真的盯着安然坚定的脸色看了一会儿,似是赞美又似是安慰道,“你应该自信的,每个人都有害怕的地方,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勇敢。”
——“而且,你现在的样子是真的好看。”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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