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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2页）

柳如烟跟着师傅步入堂中。拨亮案上灯火，见那周泉沉着脸坐在椅上，似是余怒未消，忙斟了杯茶，端过去。周师傅只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桌案上。再看此时脸色，似是缓和了一些。柳如烟这方舒了一口气，笑道：“师傅您，却有何事要问我？”

只听周泉闷声道：“如烟，我来问你，此次在京城擂台之上，想是也多少见了见白石崖杨云若的武功。依你来看，他日凌霄峰上比武，张师姐和你们几个，胜算又有几何？”

这一句话直问得柳如烟张口结舌愣在那里，竟是不知到底该是如何回答的好。暗想：“我见那杨师姐的剑法，果然十分了得。若以听松小筑的剑法应之，想要取胜，定是难上加难。只是若要把这眼前的所思所想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又唯恐师傅她老人家不悦。倘若是隐瞒下来不说实话，师傅固然是高了兴，却又怎能了解事态之严重？这，这便叫人如何是好？”正自迟疑间，忽然想到白天张师姐所言，暗道：“有了！何不就拿这张师姐的话，试探一下师傅的口风？待摸准了她的心思，再作表态也不迟。”

想到此，便微微一笑，道：“回师傅的话，到底谁的武功更强些，我这里也不好说。只是张师姐方回来时不是已经和您说了，‘此次若不是我们及时出手相救，那日后的凌霄峰之战，怕是要没的比了！’”说完，便打量着师傅的脸色。

却见那周泉脸上微微一笑，道：“别人不明白也就罢了，你张师姐的脾气秉性我这个作师傅的，是最清楚不过。‘自己有一个，便要说是有十个。别人若是有十个，却偏要说成是一个’。她随便说说的话，却又如何信得？”说着，看了柳如烟一眼，道：“如烟，你且要实话实说，不要怕我生气。”

柳如烟听了师傅这一番话，心中道：“果然不愧是我等的周师傅，明察秋毫，愿听实言。”当即顿了顿，道：“若依徒儿看来，那杨师姐的剑法果然厉害，我听松小筑的人，除了师傅您之外，不论哪一个若想胜她，怕是殊为不易。”

周泉听了，坐在那里沉吟良久。她心中明白，柳如烟这话说得十分的含蓄。所谓“殊为不易”，实际上应理解为“几无胜算”才对。

这时，柳如烟见她眉头紧锁，似是在苦苦思索着甚么。正待出言劝慰，却忽听那周泉道：“如烟，我来问你，如今若有一种拳术，乃是专克本派的五柳拳法，你，你可愿意学么？”

那柳如烟闻言吃了一惊，暗道：“想来这周师傅，对本门的五柳拳最有心得，此拳亦是她最为得意的功夫之一。怎么今天竟‘倒了戈“，问起自己想不想学专克此拳术的法门来？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禁眉头紧锁。又转念一想：“莫不是周师傅听了我方才的话，知是若剑法上难以取胜白石崖，在拳脚上想赢，也是殊非易事。这五柳拳并非哪一派所独有，凡是玲珑门中的人，都是你会我也会的，又如何能靠它胜过白石崖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周师傅这才动了借助外门武功的念头。只是……？”

第十三章　　　　　　何去何从　　　　　四

柳如烟正想着，忽见灯光下周师傅面色苍白，额上冷汗冒出，身子便是一晃。慌忙抢过去，一把扶住。问道：“师傅，你却是怎么了？”这样问着，便伸出手去，执住她手腕。但觉周泉脉息散乱，跳的极快，似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剧斗。不禁心中大惊。抬头问道：“师傅，你受伤了么？方才与谁交手？难道是那章先生么？”

却见周泉苦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道：“正是。”柳如烟本已猜到是那章先生，如今听了这话，仍然不免大惊失色，皱起眉来急促问道：“这又是为甚么？章先生与师傅到底是何关系？”只是这话一出口便觉问得唐突，禁不住探出手指，挡在唇上。

只见那周师傅听了这话，倒显得面色平和，似是并未有丝毫责怪之意。停了一下，目不斜视道：“算起来你们师姐妹几个人中，就是如烟你最稳重，遇事也想得周到。有些不便说的事请，讲与你听，料也无妨。”说着，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柳如烟，方又目视前方，缓缓道来……

原来这周泉，本是出生在有钱人家。父亲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富商。待长到十五六岁，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凡是见过周家小姐的人没有不夸的。前来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怎奈这周圆外眼光却是极高，觉得这乡中哪一家的公子，也配不上自己的千金。于是便托了人，四处另觅佳婿。

却说这一日，周泉在闺房之中待得烦闷异常。正自低声轻叹，忽见小丫鬟春香兴高采烈跑了进来。周泉没好气道：“有甚么好事？看把你高兴的。”那春香头一偏，道：“知道么小姐，土地庙前开了个大集，甚么好玩的都有，都好几天了，热闹得很呐！”周泉一听，心道：“看把个春香喜欢的，说起话来竟这般颠三倒四的，莫非果真是好玩得紧？”当下里心痒难耐，但苦于家规森严，又怎能随便地出门去？正在一筹莫展的当儿，那春香象是看出她的心思，凑上来道：“小姐莫不是苦于出不去么？”　周泉听了，不禁点了点头。却听春香低声笑道：“这有何难？老爷现时不在家。小姐只需换了我在家时穿的粗布衣裳，从后门出去便是。若还不放心，再叫那管家老刘跟着，只扮作寻常人家的父女两个，又有谁会在意？如此一来，企不是可以到集上好好玩上半晌？”周泉听了这一番话，大喜。这老刘虽是个管家，平日却最是疼爱自己。此事若与他说了，怕是办到也不难。

果然叫来一说，那老刘虽然起先是不大愿意，可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周泉本想坐上一乘小轿出去。却见那老刘一听急得脸也红了，忙着拦阻道：“我的大小姐，还嫌给老刘找的麻烦不多么？这回若是让周员外知道了，我怕是在你家也待不下去了！”

周泉见了，连忙安慰道：“老刘，老刘你别急，这一回我听你的话便是了！”

第十三章　　　　何去何从　　　　五

再说这周泉与管家老刘悄悄出了后门，并未惊动旁的家人。走出老远，见无人赶来，方才舒了一口气。

那周泉平日里坐惯了轿子，如今能出来随便走走，当真如同雀儿出笼般欢势。脚下走得飞快，老刘在后边紧赶慢赶的，竟还是追不上。嘴里不停喊着：“小姐……小姐……你等等老刘！”

说话间，便来到土地庙前。但见男女老幼，熙来攘往，摩肩接踵。卖糖的，卖果的，沽酒的，换米的，扯布的，买牲畜的，各色人等叫卖讨价之声络绎不绝。那周泉前一次赶集还是在小的时候，眼前这阵势已是多年不见，刹那间竟勾起股当年小姑娘的顽皮劲儿，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东尝一尝，西品一品，简直是忙不过来。管家老刘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来到附近，却发现这大小姐已经又奔另一个摊子去了。

却说这周泉正玩得开心，忽然发现有一处地方围着许多的大人孩子。脚步细碎地走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个吹糖人的。眼前插着吹好的牛马鸡羊，一个个看上去，果然如同真的一样。那吹糖人的见是来了主顾，连忙笑道：“姑娘看看，倒是要个甚么好？”周泉把眼前现成的“糖人”尽数瞧了一遍，似乎都不大满意。暗道：“这些个谁都见过，我可不要。”抬起眼，问道：“老伯，你都会吹些甚么？仙鹤可会吹么？”那老汉闻言略加思索，取了一段麦秆，在那上面吹起“糖人”来。不一会，一只“糖鹤”已经吹成。周泉接在手里一看：长长的腿儿，尖尖的嘴儿，果然惟妙惟肖。当下兴奋异常。付了钱，便转身叫道：“老刘，你看……”

岂料，这一转身转得过于突然，身后站着的人竟是躲闪不及。那周泉猛觉得自己与一个峭拔的身影撞了个满怀，手上不由一松，刚吹好的仙鹤也被撞落在地上。低头一看，那上面已是沾满尘土，显是要不得了。

此时却听一个朗朗的声音，唉呀了一声道：“对不起姑娘，都怪是小生莽撞了。”说罢，侧身拱手一礼。那周泉见转眼间失了“糖鹤”，正待责问，不想对方竟是如此谦恭有礼，便也不好发作。细一看，却见眼前立着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公子，一张脸儿白里透红，生得俊秀。身上穿一袭兰色布袍，举止看上去端的潇洒儒雅。当即不禁面上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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