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4:15,刚下完一场融菌体。雾区内,再次进入相对安全的环境。
滨海街道门口,街道主任于庆利走出大院儿的安全围栏正准备上车,忽听身后有人叫他。于庆利应声回头,看见一个形容憔悴的肥胖眼镜男正向他走来,仔细辨认才发现,原来是老熟人——兴洲区城管局副局长郑东成。
于庆利赶忙上前打招呼,他倒不怕这个郑东成是吞噬者。根据各方消息可以证实吞噬者只能模仿人的一些简单行为,如呼救、愤怒、哭泣等,认出死者的熟人这种情况还没发现。
于庆利握着郑东成的手问:“哎呀,郑局您怎么在这儿出现了?”
“别提了,一言难尽呐!你这要是要去哪儿啊?”郑东成问。
“这不是那个谁~铁军儿,派人来接我去吃个饭。”于庆利指着旁边停着的一辆奔驰车说。
“铁军儿,化工厂闫铁军儿?”郑东成问。
“还能是哪个?正好你来了,上车吧!都不是外人儿,一起去,咱俩车上唠。”于庆利热情的把郑东成让上了车。
车上,郑东城把自己这两天的遭遇跟于庆利好一番倾诉。
于庆利也是唏嘘不已:“变化太大了,所有人都难以承受啊!那你接下来有啥打算?”
“还能有啥打算!现在这不是来投靠你于大主任了嘛!”郑东成无奈地苦笑。
“郑局这话说的有点儿寒碜人了。您到我这儿那只能是下基层视察工作,怎么能说是投靠呢?”于庆利笑着说:“再说滨海街道多少个项目都是您给撮合成的,于公于私您郑局那都是我于庆利的贵人呐!真格儿的,今天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儿咱共患难的时候儿到了,那必须不能亏待了郑局呀!”
郑东成和于庆利交往多年,深知于庆利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这话听着暖心,确是不能当真的。但不论是冲着酒桌上的交情,还是冲着副局长的身份,要一个保障总归是不用担心的。
化工厂位于滨海街道和南山街道交界的北部地区,两个街道的大量居民都曾是这里的厂职工。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化工厂还是国有大厂的时候,厂区和这两个街道俨然就是一个小社会。
这里有自己的电影院、动物园儿、自己的厂子弟幼儿园,一直到厂子弟高中。每年都有春季运动会、夏季歌手大赛,元宵节还有花灯展。任何一个活动都以各车间科室为单位,职工们踊跃为单位争光添彩,那也是化工厂孩子们最好、最快乐的时光。
只是不从何时开始,职工和领导之间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了。原本一起长大的同学也慢慢意识到有些孩子不能惹,而有些孩子已不在子弟学校上学了。
领导还是那些领导,职工也还是那些职工,可厂子的效益却是逐年下滑。尽管效益下滑,厂领导们却纷纷住进了崭新的洋楼,领导的亲戚们也都挣得盆满钵满。
职工们三五一群的喝着闷酒,年长的嘴里骂着厂领导贪污腐败,心里却庆幸自己马上快要退休,等着领退休金就行。年轻的合计着厂子黄了出去干点儿什么营生。只有夹在中间的中年工人,本来是年富力强技术过硬的一代,觉得自己终于也成了师傅,熬成了中流砥柱,可怎么就在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还要从头再来了呢?
父母那辈当年为了自己能进国营大厂不知走动了多少关系,可说好的只要好好干,厂子就可以养你一辈子,怎么就变成了买断工龄,提前退休了呢?工人们想不明白,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被称为“老实人”,被标榜为踏实肯干的标杆,却从来没有人这样称赞一位领导。如果有,那似乎在讽刺一位领导的无能!
奔驰车停在了化工厂大门附近的贵宾楼。
改制前,这里是化工厂招待所,专门招待南来北往的大客户和本地关系单位,神秘而又高贵;改制后,这里由闫铁军的连襟承包,经营成了面向社会的高档酒楼,名为贵宾楼。
于庆利和郑东成二人在美女迎宾的引领下来到了二楼雅间。一开门,屋内马上响起了热闹的寒暄之声。郑东成见圆桌后站起两个中年人,年长一些的方脸微胖男人是昆北化工的总经理郭桂生,在他右手边中等身材,面容瘦削却难掩凶煞之气的人便是饭局的发起人——昆北化工副总经理闫铁军。
四个人都是兴州区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打过多年的交道。一番客套过后,服务员已经将酒菜摆上。
闫铁军冲着郑东城、于庆利说道:“这菜也上得了,人也集合了,两位领导剪个彩,咱就开喝了!”
于庆利赶紧接话:“郑局既然来了,那必须郑局先讲两句。”
郑东城连忙客气地说:“哎,咱这是私下聚会又是这种时候,我建议呀咱也别讲究那些了,就按兄弟酒来喝。这个~谁是大哥谁先提。”随后眼神一落:“郭总先提吧!”
闫铁军和于庆利两人立马表示同意。
郭桂生也就不再推辞:“行,既然都不是外人儿,我也就不整那套虚的了。”说着端起酒杯:“这个~越是危机,越靠关系。咱们哥儿几个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今天能聚到一个桌上喝酒,实属难得。先为咱们都能好运长存干一杯!”众人表示赞同,一同举杯痛饮。
觥筹交错之间气氛逐渐融洽,几人都开始了关于局势的交谈。
于庆利问闫铁军:“军儿啊~你这边儿现在咋样儿?”
闫铁军一歪脑袋:“别提了!事发那天,厂里有将近一千人在值夜班儿。等天一亮发现情况不对,家在这里困着的就都回家了;家在外边的就留在厂里了,宿舍目前总共得有300多人。现在厂子也停工了,天天就是坐吃山空啊!”
郑东成感叹道:“哎呀,那你们这些人压力可不小啊?”
“谁说不是呢?”闫铁军无奈地说:“这一天天人吃马嚼的,光厂子食堂那点儿存货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啊!”
郑东成不解的问:“外面有市场、超市,你们厂财大气粗,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郑东成的话正中闫铁军下怀,顺势便跟着说:“哎呀郑局,您这两天是不是困在哪里没接触外界呀!您还不知道吧?南山街道和滨海街道在事发后第二天就把各大小市场、超市洗劫一空,现在咱就是有钱也没处花了!”
说着话,闫铁军便把目光转向了没事儿人一样品味酒菜的于庆利。于庆利心里早知道今天这顿饭的背后要有难题,往日逢场应酬也就算了,这种危急时刻摆设酒宴绝对不是好糊弄的。
然而,于庆利明知这顿饭不简单,也还是不得不来。一来,于庆利与闫铁军可以说是多年的交情,虽说不是多么深的情谊,但于公于私二人都有着说不清的利益纠葛。二来,他深知闫铁军的为人。
作为90年代靠着打架斗殴在本地呼风唤雨的大混子,闫铁军可以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黑。虽然进入两千年后借着化工厂改制,他跟着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公司的股东,但其私底下的手段却没有荒废,甚至于庆利在这方面还曾借过闫铁军的势。
当前的局面正是与世隔绝、危机四伏的时候,闫铁军带着几百号工人在这个雾区之内,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伙强劲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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