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井没有因为隐梦好心的安慰而宽心,反倒更锁了眉头。“送我来的不是我妈妈。我根本记不得我妈妈长什么样子。”小时候的记忆没来由的全数消失,只知道自己被个好心肠的大婶牵着送进这里,之后,有记忆的便只有这里了。
“管她是不是你娘!”啧,如果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个问题,迟早有一天逼死自己。她才没那么笨。“反正十几年的孤儿生涯都过了,现在我们都是成年人,管它有没有爸妈,日子还不是一样照过。”弄眉乐于牺牲奉献就乖乖准备做她的修女;而她在外头有份不算差的工作就乖乖尽她的职责好好养活自己,行有余力就把多余的钱交给修道院,当作房租或什么的,毕竟外头找不到这么便宜的地方供她居住。
“但总觉得是遗憾。你难道不想见到自已的爸妈?”
“想!当然想!要是我见到,第一件事就是各赏他们一拳。”
“喝。”邹弄眉被她的话给吓得倒抽口气。“你… 一这是不对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想?”隐梦的想法太骇人听闻,邹弄眉抱拳为她方才的失言低头祷告,希望天上的父能宽恕她的言辞,那并非出自她本意。
“用不着帮我祷告。”果然纯洁。老实说,弄眉的单纯良善实在教天天在弱肉强食里打滚的她自惭形秽;但是人各有志,谁不能说谁走的路是错的,不过也没资格说自己走的路是对的就是了,一切得盖棺之后才能论定。“我不是天主教”待在这二十来年,她还是个无神论者,耶和华的教化于她仍是无用。
“不管你是不是,我都希望你能过得很快乐适意。”温驯的笑靥取代之前黯淡的神色,慈悲的祥和和颜面即使像佟隐梦这般的无神论者,也忍不住放松紧绷的心情。
她的五官稀松平常,只能搭上清秀的边,是那种看过一次马上就忘、多看几次也很难记得的类型,但是举手投足间的悠然闲适,在讲求快又有效的现代迅速匆忙的法则之下显得相当特殊,她大概不知道吧,老是说她想法怪异的她才是这社会上列属怪异的人种之一。佟隐梦在心里想着。
“睡觉吧!”真是的,佟隐梦爬回自己的床。半夜三更被吵起来思考这些有的没有的,浪费精力。“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精神正好,本小姐可没有力气陪你发疯,明天我有班要上、有工作要做,晚安。”说完,也不管邹弄眉有什么话要说,身子一躺、被子一拉,不出一分钟,细细的鼾声回荡在房里。
邹弄眉忍不住笑出声,望向窗口,刚才还看得见的弯月早就不知移到哪去了,只留下漆黑的天幕在窗边,看不见一颗星子,但之前的梦魇早烟消云散,不复见了。
感激地看了已然熟睡的佟隐梦一眼。多亏她替她转移了注意力。
只是一手抚上心口,不明白此刻心中的这一份不安究竟是为了什么。
仿佛有什么即将将发生似的… 一
一个小牧师有没有本事驾着一辆奥色保时捷在台北的街道上四处流窜?
答案是肯定的。毕竟这年头连和尚喇嘛都有本事买个劳力士挂在手腕上闪闪发亮了,身为牧师开得起名车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个年代,有钱的宗教人士很难被挂上爱慕虚荣、贪恋名利的字眼,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早就进化到不笑不守清律的宗教人士有钱,什么事都好办!
骆应亭趁教会孩子们午睡的时刻一个人调出来开车兜风,一只手搭在窗边支着头,一手熟练地控制方向盘,任车窗全开吹入冷风阵阵,全然不以为意,棕发随风飘扬溜滑出一身的惬意,仿佛世上所有的紧张忙碌全部与他无关。
车子右转,进入一条双向的四线道。
砰的一声!紧急煞车之后,一道身影由车前保险杆落下,直到挡风的视界无法看见这道身影。
该死!骆应亭暗暗咒了声,立刻开门下车。是个小孩。“你”
“没事吧!”一道身影比他还快,从人行道上冲到黑色保时捷前头蹲下,“你还好吗?没事吧?”天上的父呀,请保佑这孩子健全,没有受伤。她怎么也没想到替院长出门买一些生活用品时会遇上这等事,吓得她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低着头的孩子抬起头,没有看蹲在他身边的女人,反倒一开始就直视撞到他的骆应亭。
绿眸!小男孩的瞳孔颜色让他略略吃惊,再仔细一看,原以为是黑色的头发其间微微夹着暗沉的金色是个外国孩子。
“完了完了完了!”男孩开始叫嚣。“我的脚不能走了,完了!我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你撞坏我的脚,救命啊!我要死了,救命啊”
怎么办?邹弄眉听见这声哭叫,心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懂,她都急成这样了,为什么这个肇事者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的命长得很。”这种会俩似曾相识。骆应亭凝起眉,显然的,被勾起过去的记忆令他不悦。“小朋友,这招我以前也用过,你得再想点新的方法才成。”他并不怎么喜欢回味往事,但是这孩子“你不是东方人,中文倒说得不错。”
小男孩立刻停止哭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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