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六下雪,早上起来,冷空气逆袭,原本已经回升的气温再次陡降。
律所里的暖气又往上调高了一个度。
办公大厅,人员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繁盛场景。
宁嘉一改前些日子的颓丧,一早就召集了部门里的人开了个会。
演讲稿是早就准备好的,全在肚子里,一番话慷慨激昂地说下来,煽动性极强。不少人投来惊讶的注目礼。
当然,其中不乏不屑和不善的目光,比如顾随。
宁嘉当没看见。
快结束的时候,宁嘉说:“好了,散会吧。”
人流陆续离开。
她却忽然道:“顾随,你留一下。”
缓缓流动的人群停顿了片刻,像是运输线上的产品忽然被按了暂停键,紧急骤停。
作为被所有人注目的焦点,顾随又气又恼,只觉得面上无光,硬邦邦地说:“宁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她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周围人面面相觑,气氛也是尴尬到了极点。
宁嘉的目光穿过人群,径直落在她身上:“我本来想私底下找你说的。”她叹了口气,语气不无无奈。
听在顾随耳中,却分明有种装腔作势的味道。
她本就不服气,大庭广众下被这么拿捏,脾气也上来了:“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宁嘉笑了笑,接过陈秋雅递来的一份案卷,径直甩到她面前,问她:“这个案子是你接的吧?”
顾随一怔,拿起来翻开——是她上个月接的。
是一个离婚案子,一对夫妻争夺财产。男方出轨,愿意给女方几百万现金外加四套房子。但是女方不依不饶,想让他净身出户,就找到了她。
她觉得挺好打的,就接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顾随觉得她就是故意找茬。
“什么问题?”宁嘉冷笑,手指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你接案子前不事先了解一下的吗?怪不得莫老师在的时候总说你不长脑子,做事马虎。”
顾随被她轻蔑的语气气到快要爆炸,眼见周围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恼羞成怒:“你怎么知道我事先没了解过?!”
“了解过你还会接这种案子?”宁嘉又甩了一份资料给她。
弯腰,单手撑在桌面上,低头喝了口水。
顾随又怔了一下,火气因茫然退了些,连忙接过那资料。
越看,脸色就越绿。
“……这……这不可能啊。”原来女方也出轨,现在男方不愿意和解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可能是长久战。而且,没准还会输。
宁嘉懒得跟她废话:“你另谋高就吧。”
因为是重大失误,她没给她写推荐信,连抚恤和补偿都没给。
那天,顾随在楼下骂她,说一定会告她。
宁嘉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转身走人。
她分明感觉其余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
有敬畏的、害怕的,也有审度的。她目光扫过去时,不少人移开了目光,再不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地跟她对视了。
那天之后,背后嚼她舌根的人基本没有了。
但是,往日跟她亲近的人不少也淡了。
她感到欣慰之余,又有些茫然和失落。这日吃完午饭,她打了个电话给韩霖:“韩先生韩先生,在吗?”
韩霖刚刚开完会,边松领带边接通,笑道:“又怎么了,大小姐?”
她情绪低落,瓮声瓮气的,把事儿跟他说了:“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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