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此举却是激怒了廉亲王,使人暗中下绊子诬告了顾信一个渎职之罪,顾信因此被罢了官。因廉亲王处处为难,顾信与崔氏成婚之初过得十分艰难,好在夫妻俩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在逆境中竟是感情越来越深厚。再到后来,廉亲王见他夫妻情深意重,心中竟有些些愧疚,遂进宫将当初诬告的事儿向今上坦白了。陛下因此颇感歉疚,一面将顾信官复原职,一面又赏赐了这么个大宅院给他。
这宅院占地百余亩,共有四进院落,建筑陈设都极为奢华,只不过因它原本是前朝某将军的府邸,故布置得十分有武人风范,威风凛凛得让人无话可说。
崔氏婚前便是有名的才女,素来高雅,怎忍得了这“将军府”的恶俗,刚搬进来没多久,便大刀阔斧地将它改了个遍。房子大多都留着,只将那些演武场都辟成了花园,又从城外紫渠引了水,在府里挖了几片池塘,种了些芙蕖荷花。如此一番休整,这威风凛凛的“将军府”彻底变了样,竟然有了十二分的雅致。
因最近多雨,顾信与崔氏搬到地势较高的西边的落日轩。落日轩是个小院子,拢共才五间房,顾信和崔氏住在正房。因顾信与崔氏感情深厚,府里并无妾室,遂将西厢辟成了书房,东厢则做了崔氏日常接待熟客的花厅。
玉珠随着下人在府里绕来转去,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到了落日轩门口。通报后,很快就有丫鬟迎出来,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容貌秀丽,都穿着碧绿色的孺裙,外套鹅黄色比肩,那质地做工却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讲究。
走前面的丫鬟长得好看些,一双丹凤眼儿,左边唇畔有颗嫣红的小痣,不仅无损美貌,反而显得更有风情。她睁眼朝玉珠上下打量,捂嘴道:“早就听少爷说秦大夫甚是年轻,没想到竟是娇滴滴的美人儿呢?”
玉珠未作声,脸上却是有些红。她长到现在,还从未有人当面称赞过她的容貌,心里竟有点隐隐的窃喜。
旁边那丫鬟却是稳重许多,拉了那丹凤眼的丫鬟一把,小声道:“尽是没礼数的,谁也拿来开玩笑。” 说罢又朝玉珠欠了欠身子,赔礼道:“秦大夫勿怪,秀兰一贯是口没遮掩,却是没有旁的意思。”
玉珠淡淡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一行人这才进了院子,由秀兰和那个赔礼的丫鬟引路,沿着抄手游廊一直到东厢的花厅。
花厅里是一色儿的花梨木家具,首先入眼的是一方齐人高的屏风,上头雕着梅兰竹菊四色图案,窗户底下放着一张软榻,布置着厚厚的羊毛垫子,几张叶子牌随意地散放着,显见主人方才还耍着。软榻前方是一方矮几,上头摆放了一只淡青色汝窑花瓶,旁边还有个果盘,里面是四样碟。
崔氏一身便服端坐在榻上,她今年才三十八岁,因保养得好,瞧着还跟二十七八岁的少妇差不多。崔氏原本正饮着茶,见了玉珠,眼睛一亮,朝她招手笑道:“这就是我们家咏哥儿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小秦大夫么,真真地年轻,这小模样儿瞧着,还真是面善啊。”
玉珠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行礼还是该应招上前。一旁的秀兰轻轻推了她一把,玉珠一个趔趄,往前一扑,差点没摔在矮几上,正正好被崔氏给扶了个正着。
“瞧瞧这脸蛋,看着是不是有些眼熟?”崔氏伸手在玉珠脸颊捏了一把,笑嘻嘻地问一旁的丫鬟。
秀兰睁大眼看看玉珠,又看看崔氏,掩嘴吃惊道:“夫人不说还没留意,这么一说起来,倒是与夫人您有几成像呢。”
众人也都笑着附和,玉珠哭笑不得。
顾家老爷
下人上过茶和点心后都自动退下,崔氏倒也不急着说生意的事,拉着玉珠絮絮叨叨地说些家常话。玉珠俱一一地回应。
好不容易崔氏有了要提起生意的迹象了,门外忽然传来丫鬟急促的脚步身,尔后是秀兰焦急而担忧的声音,“夫人,不好了,老爷又和人打架了。”
玉珠闻言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打架的应该是少爷顾咏才对吧。身边的崔氏却不慌不忙,又端起杯子来呷了一口茶,才起身问道:“这回又是跟谁打了?打赢了没?”
秀兰一脸为难地回道:“好像是跟老尚书大人打的,老爷脸上挨了一拳,还在流鼻血呢。”
崔氏眉头一皱,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嘀咕道:“连个老头子都打不过,真真地百无一用是书生。”
玉珠在屋里听着,不知道是该作什么表情。那崔氏将将走到门口,忽又转过身来冲着玉珠招了招手,笑道:“小秦大夫快过来,跟我一道儿去瞧瞧。”
玉珠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种事情,她跟着去似乎不大好吧。但崔氏显然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见她还在发呆,复又回头拉她的手。玉珠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跟在了崔氏的身后,一直到了前院大厅。
厅堂里的太师椅上,歪歪斜斜地坐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男子,不必猜,这定是顾咏的父亲顾信了。他的相貌倒是极俊朗的,剑眉星目,轮廓与顾咏有些相似,照理说应该是位极难得的美男子。只是这呲牙咧嘴,满脸鲜血外加鼻孔塞棉花的形象实在与美男子一词背道而驰。
“夫人,”顾信瞧见崔氏,眼睛忽然亮起来,也不管脸上的伤,欢欢喜喜地上前来拉着崔氏的袖子,道:“我今儿跟刘老头干了一架,他面脂涂得厚还不准人说,上回徐小郎君在朝堂里偷偷笑他,被他拿着戒尺赶了一路。徐小郎君实在没用,胳膊都打紫了也不敢还手,我却是不怕他的,今儿当着他的面直说了,他又故技重施地想打人,我又岂会怕他,便跟他大干了一场。那老头却是先动的手,便是告到御前我也不怕的。”
崔氏听到此处竟也来了兴致,津津有味地说道:“那个刘老尚书我上回也见过的,确实面脂涂得厚,陛下每年赏赐的紫雪、面脂,旁人都是拿回家给夫人用,他倒好,恨不得一次全涂在脸上。说起来,他也有七十多了,如何还不肯致仕?”
顾信面露鄙夷之色,挥挥衣袖,仿佛要将那老尚书的样子给挥走,“那老头子哪里舍得致仕,巴不得再多几年好再捞些好处。早两年陛下就让他致仕了,他却不肯退,还在朝堂上‘踊跃驰走,以示轻便’,直把百官笑得捧腹不起。”
夫妇俩又对这刘老尚书的种种趣事说了一通,不时地笑出声来,倒完全忘了四周还有旁人。玉珠在一旁瞧着,对顾咏曾经是个终日寻恣闹事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一点也不意外了。
两人说了尽兴了,方才想起还晾着旁人。顾信先瞧见了玉珠,惊讶地朝崔氏道:“这也是你外甥女么,怎么以前没瞧见过?”
崔氏笑道:“怎么样,这姑娘是不是和我长得相像。这位可不得了,咏哥儿不是老说郑侯府上请来了个神通的大夫治好了侯爷的头痛之症么,就是这小姑娘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单单瞧着,不就跟我们宅院里的闺秀似的。”
顾信闻言,满面惊讶,却是毫无怀疑之意,盯着玉珠看了半晌,才喃喃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说罢,他又忽然想起什么,紧张地抓住崔氏的手道:“平白无故地请大夫过府,莫非夫人身子不适?”
崔氏到底是女人,在外人面前多少有些脸红,忙不迭地甩开他的手,嗔道:“我身子好的很,倒是你,整日地在外头惹祸。”说着伸手捏着他的下颌看了看,口中啧啧有声,“这还在流血不?只怕又有几日不能上朝了,让小秦大夫给你瞧瞧。”
玉珠闻言赶紧上前道:“请问夫人府上可有布条?”
崔氏不解,这方才还好好地说着要给顾信止血,怎么忽然问起布条的事,心中虽疑,口中却还是道:“有倒是有的。”说罢,赶紧让秀兰去房里找些布条来。
秀兰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面赫然放了一大堆颜色丰富,长宽各异的布条。玉珠并不急着解释,只从中间挑了两条一指来宽的递给崔氏,道:“请夫人将顾大人中指根扎起来。”
崔氏不明就里地看了看她,没有犹豫,小心翼翼地给顾信扎上。众人见玉珠这般气定神闲,心知这定是她止血的法子,不论信不信,一个个都屏气凝神地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