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少年道:“拙荆伤人之事,在下想问车大人讨个人情。”
车展一楞道:“少侠贵姓?”
蓝衫少年道:“在下冷瑶光,寒舍就在香山脚下。”
车展道:“原来是冷少庄主,真个有点失敬了,不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兄弟只怕无能为力。”
冷瑶光道:“那么请车大人将海捕公文给在下瞧瞧,咱们从长计议。”
车展神色微一愕道:“兄弟没有携带海捕公文,但开封府的总捕头却是无人不知的金字招牌。”
冷瑶光淡淡一笑道:“对不起,车大人,捕人也要有个依据,没有海捕公文,咱们很难从命。”
车展面色一变道:“富不与官斗,少庄主如此固执,不怕为贵庄带来奇祸?”
冷瑶光哼了一声道:“冷家庄已面临风雨飘摇,穷途末路了,多得罪一个开封府,那也算不得什么。”
冷瑶光语音甫落,车展的身后,倏的响起一声冷哼,两名髦发斑白的老者,缓缓踏前两步道:“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瞧瞧你姓冷的,凭什么如此狂妄!”
冷瑶光见这两名老者虽是白发苍苍,长相却十分怪异,适才说话的这名老者,面色红润,修眉凤目,双手十指光光,不亚于红楼娇娥,而且说起话来妖声妖气,令人听来浑身都暴起鸡皮疙瘩。另一名面如锅底,瘦得像一根竹杆,眉目之间,笼罩着一股阴森森暴戾之气这两人的长相,江湖中传言已久,冷瑶光只瞧了一眼,便已经猜出他们是雁门双妖。
脸色红润的原本就是一个女人,她偏偏喜欢作男人的扮,在江湖上,她也以“叟”自居,提起阴阳叟梅飞,任谁也得惮忌三分。
面如锅底的是她的兄长梅举,此人生性暴戾,动辄杀人,是江湖道上有名的杀星,他不仅功力惊人,一手火器更是当代一绝,江湖朋友就送他一个烈火叟的尊号。
他们兄妹是合籍双修,如何一个修法,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是怎样一篇糊涂账。
不管怎样,这雁门双妖,可是一对不易招惹的人物.冷家庄正在多事之秋,冷瑶光自然不便开罪他们这对妖人。
于是,他抱拳一拱,道:“前辈可是名震江湖的阴阳叟?晚辈冷瑶光这厢有礼了。”
阴阳叟梅飞双目一眯,连打两哈哈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有点见识,这样吧!老夫法外仁,放你小子一马,只要让你那个小媳妇跟咱们回去就成。”
冷瑶光道:“前辈素行清高,何必替公门中卖命,何况车展没有海捕公文,八成是栽脏嫁祸,私自寻仇,前辈千万不要被他们蒙蔽利用!”
阴阳叟哼了一声道:“老夫是何等人物,岂能被别人蒙蔽!不必多说了,叫你的媳妇过来吧!”
冷瑶光道:“请前辈高抬贵手,晚辈实在无法从命。”
阴阳叟面色一寒道:“老夫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你竟敢不识抬举!”
冷瑶光道:“前辈盛意,晚辈十分感激,但以事关拙荆生死,尚请前辈多担待一点。”
阴阳叟大袖一挥道:“既如此,老夫就一并成全你吧!”
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妖人,果非浪得虚名,大袖轻轻一挥,一股重如山岳般的压力,已当胸向冷瑶光撞来。
冷瑶光猛吸一口真气,以八成功力推出一掌,同时足尖一点,身形已倒窜出五尺。
他这种出掌既退的打法是十分少有的,就这样,他仍然身形连晃,再度退了一步。
阴阳叟桀桀一阵怪笑道:“有点不是滋味,是吗?听老夫的话,包你占尽便宜。”
冷瑶光面色一肃道:“晚辈还想拼一掌试试。”
阴阳叟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好,你出招吧!”
冷瑶光不再浪费唇舌,身形微侧,旋身吐掌,将魔僧二十年研钻的佛门绝艺,以全力猛挥而出。
这一掌有如疾雷划空,天河骤泄,威力之强,几乎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阴阳叟刚刚发觉掌力大异寻常,她已像断了丝的风筝,摔到一丈以外。
名震武林的阴阳叟,竟无力接下冷瑶光的一掌,车展等焉能不骇异得呆若木鸡!不过,伤了阴阳叟,冷家庄可惹上了一个心腹之患,烈火叟冲冠一怒,就可能弄得火器横飞。
车展那一伙,几乎无一不是当代武林知名之士,其中甚至有几个还是息影已久的一代魔头,但这般跺跺脚江湖震动的人物,没有一个能够瞧出冷瑶光那一掌是什么掌法:为免阴沟里翻船,谁也不愿意轻举妄动,因而,他们的目光,就一起向烈火叟投去。
武林之中讲的是有仇必报,烈火叟自然要找冷瑶光报一掌之仇,但阴阳叟却轻轻呼唤道:“大哥,你听我说……”
烈火叟道:“不必说了,小弟,我会替你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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