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没打听出来个究竟,倒是白白被好友和前男友的弟弟撒了一顿狗粮,还白白损失了小几千块钱。
临走前,秦航川忽然叫住我。
“陆总。”他悠悠说,“你知道吗?从以前我就一直觉得,你跟我哥,真的很配。”
我回过头,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随后我用很轻的,几乎只有我自己听到的声音,有些迟疑地问询自己的内心:“……真的吗。”
然而我的内心充斥着动荡与混乱、不定与不安,如同一片翻卷的湖面,潋滟的波纹下,它映照不出任何清晰的答案。
许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拿出得手的地方,性格别扭、家境普通,如果将恋爱也视作一场等价交换的买卖,那我简直就是在指望用低廉的价格拍得一件根本与出价不相符的珍贵宝物,俗称白日做梦,是梦想天上掉馅饼的程度。
现在突然有个人告诉我,你跟这块馅饼看着挺配的。
但过了三年,这块我以前非常想吃的饼已经馊了。
说实话,我着实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盯着车窗外发呆,乱七八糟地想着以前的事。
我依稀记得,在大学期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秦烬都保持着一种见面就上床,下床翻脸不认人的纯粹状态。
我平时课表很满,只有周末空闲一些,周五晚间我便给他发消息,告诉他“我下课了。”
原谅我更直白的话我实在说不出来,尽管我俩都懂这短短四个字,字里行间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下课了,我有空了,来操我吧。
发完消息,我心情忐忑地捧着手机等,连吃东西上厕所时都带着手机,不敢错过任何消息,下了课太累,我就趴在寝室的桌上小睡一会儿,手机的消息提示不关,就放在手边。
周五是我整一个礼拜最忙的一天,早课从八点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中间除了午休三刻钟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休息,我早上基本七点天还没亮就得起来,所幸晚上有盼头,否则还不知道这一天该有多么漫长。
有时我睡到一半经常会突然惊醒,诈尸一样,接着下意识抓起手机看一看,若是发现屏幕仍空白一片,再躺下继续睡,睡着睡着又幻听到有消息提示音响起。
秦烬如果公司没事,就会回我一个“好”字。
他若是在出差或者没那个心思,就干脆不回。
时间过去大半个学期,满屏刷上去,我们俩所有的微信聊天记录差不多就这两种对白,再配上秦烬一片空白的头像,令他看起来仿佛一个只会自动回复“好”的机器人。
某些时候我们相处起来奇异地很默契。
尽管之前我们在图书馆见过一面,秦烬却根本没有对我跟他同系且同校这件事表现出任何讶异。
我甚至怀疑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或者他叫人查过我的背景,所以才敢放心大胆地让我留在他家里。
只是他偶尔会在床上,用他那种独有的沙哑嗓音喊我“学弟”。
他在这种时候简直如同一只抛开了所有锁链与束缚的野兽,一切恶劣的本能尽数展现,他叫我的时候,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欲望。
我实在抵御不了这样隐约透着亲昵的称呼,被他叫得顿时浑身一颤,几乎缴械投降。
我紧紧环着他肌肉虬结,因用力而紧绷、沁出汗液的后背,几乎失去神志的脑海中唯独保留着一根弦,始终记得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印子,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他就说过他不喜欢。
所以我的指甲总是剪得很短,周遭仿佛连整张巨大的床都随着他的动作天旋地转地摇晃,我如同一艘在狂风暴雨之上颠簸航行而即将溺水的小船,他是我此刻唯一的浮木,我抱紧他,又轻轻松开,来回往复。
大部分情况,第二天我醒来时床的另一边早已经凉了。
心里有些微弱并不明显的失落感,接着我又想,秦烬这家伙可真是精力充沛,折腾我半宿跟没事人一样,反观我被他搞得差点散架。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吧。
我下了床,从包里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干净衣物。
白天瞿叔也在,我总要穿戴整齐才肯见人,毕竟是在秦烬家里,我不想给别人留下邋遢随便的印象。
直到我来到客厅,见秦烬坐在早餐桌前,用平板看英文版的泰晤士报,一边空空的座位前也放着一只盘子,盘子上装着个可丽饼,上面浇着金黄的枫糖浆。
我这才迟钝地意识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瞿叔在周末时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我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秦烬抬起眼:“早。”
“早。”我立时笑起来,也朝他打了个招呼,又瞧了瞧面前那个装着可丽饼的盘子,“你已经吃完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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