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二公子来了。”回到府中的赵夫人,接连灌了几杯茶水,方勉强觉得心里好过了些许,才一会的功夫,便有外头侍候的侍女进来禀报。
她不自觉地蹙起了眉,不过须臾,赵瀚霆已经走了进来,手一挥,屋内侍候的婢女便躬了躬身子,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赵夫人寒着脸望向他。
赵瀚霆暗叹口气,缓缓地跪在她的跟前,“孩儿不孝,让娘亲一再为孩儿之事操心。”稍迟疑了一会,又道,“娘亲聪慧,当日雾云山孩儿受伤内情,想必瞒不过娘亲。”
听到此处,赵夫人怒火中烧,猛地一掌拍在方桌上,厉声道,“如今你倒是肯承认了?不一昧坚持是那什么黑衣人伤的你?我也知道,若非是你早有命令,葛昆必是不敢如此欺上瞒下!”
赵瀚霆却是答非所问,“娘今日去寻英淇了?”
赵夫人愣了愣,很快便冷笑一声道,“怎么,难道娘还不能去找她了?”
“孩儿并非此意。娘,您去寻她所为何事?”
“何事?你不是一直想娶她么?娘便豁下老脸,亲自与她说去。不管那日在雾云山你对她做了什么事,均非出自本意,她那一剑也算是扯平了,赵乔两家密不可分,必是不能生出嫌隙,事情既已发生,顺势成亲是最好不过的方法。”赵夫人冷冷地道。
赵瀚霆低着头,心里却是苦笑连连。
自打知道青芍查到了迷情散后,他便清楚娘亲必会有所行动。以娘亲的性子,若英淇果真被他毁了清白,哪怕她待英淇心有不满,却会努力压抑,依然会让两家就此结下亲事。可是,若是英淇不肯,娘亲那般护短,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他人!
“娘,扯不平的,便是她刺了那一剑,依然扯不平。因为,孩儿并没有服过迷情散,孩儿是清清醒醒地伤害了她,若非她中途回复体力,只怕孩儿便会真的毁了她!”
“什么?!”赵夫人大惊失色,一下便从椅上跳了下来。
“孩儿并未中毒……”
“啪!”话音未落,赵瀚霆已被赵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直打得他偏过了脸,可他仍是跪得笔直。
“娘自小便是这般教导你的?你不顾他人意愿,差点毁人清白,与禽兽又有何区别?!莫说骄傲如英淇,便是我,也是断断不能再容你!”
“娘,孩儿、孩儿自知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只是、只是,我、我只想要她啊!”
“可她不想要你!”赵夫人怒声吼道。
看着跪着一动不动的儿子,她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我竟然还怪她不知好歹,呵……”
“娘……”赵瀚霆有些不安,一时不知道自己这剂药是不是下得过猛了,英淇待娘亲的感情,他是知道的,故而不希望今生的娘亲会对她心生不满,这样的不满,必是会让她极为不好过。
“滚出去!”赵夫人陡然发作,厉声喝道。
赵瀚霆不敢再刺激她,顺从地起身离开。
直到儿子的身影消失,赵夫人才任由两行清泪滑落,悲哀地喃喃道,“冤孽啊!真真是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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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你那样向夫人说,将一切责任都揽到身上,会不会……”葛昆接过侍女送过来的热茶,为赵瀚霆倒了一杯,这才迟疑着问。
赵瀚霆沉默地低着头,并不看他。
“无妨,总比母亲心怀怨恼不满的好,这对维系两家关系来说也更有利。况且,英淇也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盛气凌人之人。”
顿了片刻,他又轻声道,“其实,无论当日有无迷情散的作用,这一切确是我的错,若是我的定力足够,又岂会有后来的事。”
“这又怎能全怪在公子你身上,迷情散药效之烈,非常人所能抵抗,尤其是,二公子待乔姑娘又用情至深,这对服了迷情散之人更是大忌。”葛昆不赞同地道。
赵瀚霆却不再说话,沉默地端过茶盏抿了一口,葛昆见状暗叹口气,躬身行礼静静地退了出去。
***
“英淇已经到净慈庵了?”这晚,乔正林归来,由着乔夫人侍候他换上常服,随口便问道。
“去了,今日一早带着峥儿过来请安,姐弟俩陪着我用了些早膳,她这才打算离开,可峥儿哭着闹着不肯放人,还是晋远过来抱着他疯了一阵,英淇才能顺利脱身。家里这么多人,峥儿这孩子最喜欢黏着他姐姐了。”乔夫人将他换下来的衣裳递给一旁侍立着的婢女,回道。
“嗯,峥儿还是太过于娇气了,得再练一练,男子汉大丈夫,总这般哭哭啼啼的确是不成样子。”乔正林呷了口茶,皱着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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