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周围心软的观众都鼻酸了,纷纷劝他不需要这么大强度磨炼徒弟,大家都知道你们厉害,不需要再加大难度。
班主非是“不听”,一把提溜起小男生,扯出箱子里的粗铁索将他捆了个结实,然后让大家猜小男生能不能挣断这铁索。
众人对这些杂技艺人拥有着迷之信心,纷纷表示绝对没问题,要是有问题也不会表演了。
后来的结果,自然是没有挣断。
演员的架势很足,表演得十分卖力,但不论如何,铁索都纹丝不动。
这时候班主就开始哭着卖惨了:“各位乡亲父老,各位阿嗲阿奶,我们是从江黄河南边儿来的,一路表演了十几个村庄,有两天没吃饭了。
孩子他没力气啊!各位父老乡亲赏几个钱给孩子买饭吃吧……
阿嗲,您别走啊,家里做饭了吧?给口饭吃也行啊……
阿奶……大姐!大哥!赏点饭吃吧……我们大人不吃没事,给孩子吃口饭吧……”
在班主的哭诉声中,众人麻木无情地作鸟兽散。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班主伸出的双手苍白地抓了抓空气,最终无力地垂下,轻轻叹了口气。
正值午间,家家户户升起了袅袅炊烟,饭菜的香味霸道地飘散在空气中。
李柔闻到了久违的肉香,默默吞着口水,偷偷看了一眼妈妈,却没敢吭声,她知道妈妈很不容易,不想为她增加负担。但此刻她更心疼的是双手抓着铁索,彷徨无助的小男生。
除了小男生,一整个班子都笼罩着愁云惨雾,一群十来岁的男孩女孩就眼巴巴地望着离开的观众。
观众们目不斜视,脚步匆匆,生怕对视一眼、走慢一点就要付出一块钱的代价。
朱虹也无奈地拉着李柔离开。
李柔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满眼都是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悲悯。
可是心疼能怎么办呢?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任何能力帮到对方。
她和妈妈离开的时候,男孩失望的眼神深深烙印在她记忆里,在成长途中,会时不时记起,那种帮不到别人的懊恼和遗憾,一直折磨着她。
此为童年遗憾之一,其他的李柔也不想多说,比如丁融一家的事,还有家里大狼狗的事,那太沉重了。
正如她开始讲之前,用玩笑的语气说:“遗憾的事?我怕不是能写个长篇巨着嗷!”
卢澄听完她的童年遗憾,泡在富贵环境里长大的心脏揪了起来,贫富差距果然光看数据是没感觉的,得亲历、得倾听。
他的眼睛也隐有湿意,以至于李柔说完了少年时期的遗憾,别人都在哄堂大笑,他过了十几秒才跟上。
李柔说的是:“少年时期嘛~没借两块钱给我爸爸算不算?”
此话一出口,几个知情男士愣了一下,继而爆发出几乎掀翻屋顶的笑声,卢澄随后一边擦眼角的泪花,一边嘎嘎嘎嘎地赶上了“进度”。
也就苏继铭稍微隐忍一些,握拳抵着唇,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嘴角都快与太阳肩并肩了,喉咙里发出稀碎的轻笑。
李柔不可思议地看他,抬手给了他一顿没什么杀伤力的“爆锤”。
可恶!讨厌!让你笑!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气氛使然,都跟在后头捡着笑。
卢澄还在想李柔童年的事情,有感而发道:“现在传统杂技都看不到了,如果有的话我愿意出钱养班底,那也算国粹吧?可惜了……”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继续碎碎念:“话说回来,穷苦日子我也不是没过过,太惨了……”
李柔敏感地捕捉到了,震惊地望着他:“老卢,你家道中落了吗?”
“呸呸呸~”卢澄五官挤作一团,满脸嫌弃,“说什么呢?哥当年只是遇人不淑,惨遭蒙骗,和我家里没关系!”
几个知情人士又开始低声笑了起来,赵鑫尤其不给面子,嘴都快笑裂了,还大力拍着卢澄的肩,被卢澄无情挥开:“滚!”
姜禾睨了卢澄一眼:“你还好意思讲?三岁小孩儿都没你好骗。”
不知情的人纷纷交换了眼神,露出吃瓜的表情。
李柔作为代表追问:“怎么个事儿呢?”
卢澄觉得事情过去了,挺无所谓的,但还是吸了吸鼻子,作出猛虎落泪状,夸张地擦了把眼角,却没进入正题:“你不知道哥最穷的时候穷成什么样了,你家老苏可是亲眼见证过的。”
李柔扭头看了看苏继铭,后者微微颔首,淡淡地表示:“确实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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