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霏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写字,大慈悲心?她又不是活菩萨,她不需要大慈悲。
当然她不想强人所难,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把这杨天凡放在身边,她还真不放心。
杨天凡这个名字她没有听说过,但是从他的行止来看,确实是个人才,那一身轻功尤为卓绝,这样一个人若能在她身边,的确对她是有利的,她也真是动心了,这样的乱世之中他这样的人能够帮自己挡掉许多危险,若是前世有他的存在,也许自己也不会死得那样轻易。
但前提条件是这个人必须绝对的忠诚,对自己身边的人,她的要求一向很高,她不可能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
杨天凡的底细她不清楚,但这段时间她发现了他这个人不爱读书,虽然她在他住的房里也放了几本《新思想》,可他一次也没有翻过,完全痴迷武道,这个人是个绝对的武者,他长期所受的思想可能极其传统。
在这个乱世中,只有信仰才会让一个人绝对忠诚,她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对他进行洗脑。
就像梁叔和江伯一样,他们虽然不一定明白什么是民主,可他们信仰的是卢林,在他们的心中卢林就和神祗一般,而她虽然帮杨天凡报了仇,但他不可能将她当做神来信仰,对民主、**也没有任何热情,唯一见到他表情震撼的一次是在他初闻朱大林死讯的时候。
她明白当时的他被权力的力量给震惊到了,也许凭他自己的力量穷尽一生都无法报的深仇,就凭着她约人听了场戏就解决了。
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可以凭着三言两语杀掉一个手握重兵的军官……
他的震惊让乔霏觉得危险,也许有一天这份震惊会转变为对权力的热切。
有一种东西比洋枪洋炮更可怕,此物就是人心。
欲望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每个人出生之后,就开始了和欲望这只魔鬼的较量,直至死亡也难脱离欲魔的掌控。
朱大林便是死在自己的欲望之下,乔霏用以杀人的工具不是子弹,也不是权力,而是人心。
所以她不可能让人心反过来伤害她和她所在进行的事。
她要在这个苗头出现之前掐断一切的可能。
现在的杨天凡还是白纸一张,一个单纯痴迷练武的年轻人,她不想让杨天凡这样纯粹的人被权力和欲望的魔鬼控制。
杨天凡和方大凯不同,方大凯和她是相互利用,互利互惠的关系,方大凯帮她做事,她帮他得到更高的地位,而方大凯所能做的龌龊事根本不是杨天凡所能做到的,也不是他屑于做到的。
何况方大凯名声在外,早在前世时对他的品行为人就已稍有了解了,而杨天凡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没有得到她完全信任的人,她实在无法把他留在身边,倒不如施恩于他,让他今后永远对她抱有亏欠。
她不在乎现世现报的收货,这就如同种庄稼,粮食成熟需要时间,这也酷似炒股,要赚大钱,必须扛得住暴跌,忍得住暴涨,谁能忍到大浪来临,谁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现在失去杨天凡,她不觉得可惜。
乔霏震惊地看着手中的信,乔老太爷给她的每周一信中轻描淡写地写着一句话,“季达身染小疾,欲往南京治病。”
陈松在给她的信中却只字未提。
怎么可能只是小疾呢?若真是小疾,又怎么可能老家治不好,需要到南京求医?
乔霏心中忐忑不安,立刻挂了电话回涵碧山庄,老太爷自然是不会接电话的,范大爷支吾了几句还是如实相告,陈松染上的可能是肺痨,寻访得知南京城有位名医便准备去南京看病。
她心中一凉,肺痨在这个年代可是会要人命的,没有有效的抗生素根本无法治好。
因为是传染病,为了不让乔霏担心回乡,陈松要乔行简把这事儿给瞒下来,乔行简知道他们俩师生情笃,若真是陈松有个万一,乔霏必定难以接受,倒不如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便在信中淡淡提了一句。
乔霏一听说陈松得的是这毛病,立刻急了,问清了他的落脚处,即刻让人买了第二天往南京最早的一班火车票。
“小姐,你这是要一个人去南京?”宋妈见她一个人收拾行李,吓得都快晕了。
“是,你就别把我当小孩子了。”乔霏好笑,这宋妈也太大惊小怪了,她前世时十二岁便做了小留学生,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重活一世倒被人伺候成了个残废。
“那怎么行!”宋妈激动地反对,“如今世道这么乱,小姐一个女儿家怎么可以单独出门?”
“有什么干系?”乔霏笑道,“你们在这儿帮我送上车,大舅一家都在南京,我让他们来车站接我,坐火车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儿,奶妈你就别担心了。”
“火车上也是乱的!”宋妈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好小姐啊,你就别任性了,要是让先生太太知道定饶不了我,就算是大爷和月小姐也定是不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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