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想要这串钱?”夜漓摆摆手,钱串儿挂在她小指上晃荡。
老板被她说得心里发毛,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她手中抢过钱来说:“当然要了。”
夜漓暗自得意,转过身,悄然说了一句:“这可是你自找的。”
这档子不愉快的小插曲结束,二人在金陵城里游荡。
按说这地方夜漓常来,实属是没什么新鲜的,但以前她都是独自出游,如今有一个少年郎陪同,更是美滋滋的。
鹤青虽不喜热闹,也全程都很配合。
金陵的繁华不负盛名,沿街除了美食美人美景,还有不少富丽堂皇的铺面,比如首饰店,玉器店,绸缎店什么的,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路过一家胭脂水粉店,夜漓就走不动路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一个个精巧的白色小罐子里装着的一抹胭红,晏姬爱涂脂抹粉,夜漓想着昨日把她得罪了,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回去给她当赔礼。
虽然吧,凡间的这些庸脂俗粉,她大概也是不会用的,但总是心意嘛。
胭脂店老板见夜漓矗立许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位公子是要买胭脂送人吗?”
夜漓这才意识到,她一个“大男人”,老盯着胭脂水粉看,有些不合适。
她揉了揉鼻子,又故意大声吸溜了几下,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十足的乞丐无疑。
“没,我就看看。”她呵呵一笑。
一旁的鹤青也问:“夜兄一直看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可是要买来送给心上人?”
夜漓“扑哧”一下,自嘲道:“小乞丐那儿配有什么心上人啊。”
玩了半日,天色已晚,他们走上城头桥,准备回豆腐作坊,临近黄昏,桥上人很多,有小儿在嬉戏打闹,你追我赶。
其中有一个从夜漓身边经过时撞了她一下,夜漓有些心不在焉,被撞得差点从桥上摔下去,幸好被鹤青揽腰接住。
二人四目相对,离得这样近,鼻尖都快碰上了,过了一会儿,还是夜漓先不好意思了,腰一用力,站起来,还没立稳,又有几个顽童疯跑过去,眼看又要将夜漓带倒,鹤青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用手护着她,方才躲过。
“哎哟。”夜漓还没来得及感受这片刻的温存,忍不住呻吟一声,抽回手臂。
鹤青有些意外:“你胳膊上也有伤?”
昨晚,她可以说是好好领教了晏姬的实力了,也明白若是认真打起来,大抵她不是晏姬的对手,不过好在晏姬忌惮她新修的鬼火,因从没见她使过,不知其威力,所以不敢贸然出手,而且在凡人的地界闹得太厉害始终是大忌,若被人撞见,按洛梓奕定下的冥律,回去难免是要受到责罚的,所以晏姬出手始终有所保留,不然夜漓受的可就不止胳膊上这点伤了。
即便如此,晏姬也好好修理了她一番,像是在拿她泄愤似的。
“没什么,昨天摔了一跤,胳膊摔断了。”夜漓轻描淡写地说,仿佛摔断胳膊,就跟八九岁的小孩掉了乳牙似的。
鹤青的眼底浮起一层迷雾,兴许是觉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便也没再多言语。
回到豆腐作坊,李婶已经煮好了饭,席间,鹤青又向李媛母女请辞。
“真的不再多住几日了吗?”鹤青提得有些突然,李媛还没做好准备,一双美目满是不舍,叫人生怜。
鹤青柔声道:“在下已叨扰多日,要回师门复命,不便再留了。”
这一次,母女二人也实在没有像样的理由挽留他了。
饭毕,鹤青拿着剑要出门,李媛追在后面问:“大晚上的就要走?”
鹤青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明日再走,”又对夜漓说:“今晚不必等我了,你先睡吧。”
夜漓愣了愣,总觉得这话听着别扭,不知该不该应承。
鹤青走了很久,李媛还对着关上的大门长吁短叹。
夜漓早看出来李媛对鹤青芳心暗许,吃着她从行乐舫上带回来的干果蜜饯,故意逗她:“看来画扇娘子,又有新的大作要出炉喽。”她指的是李媛送给相熟恩客的扇子。
“嗯?什么大作?”李媛心旌摇曳,没听清夜漓的话。
夜漓朝门口努努嘴:“喏,不就是你的鹤,少,侠嘛。”
李媛见心事被夜漓看穿,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可能本来是想骂她的,话到嘴边,却变成:“我问你,修仙之人,是否可以娶亲。”她神色扭捏。
“可以可以,”夜漓傻乐了一会儿,说:“修仙又不是出家,男欢女爱,情之所常嘛。”
李媛羞答答地说:“可是…可是…我看鹤公子平日里都是一副心如止水,清心寡欲的样子…我…我…”
也是,这么一个美娇娘日日在跟前端茶送水,洗衣煮饭,鹤青都可以视而不见,当真不解风情,无药可救。
她觉得自己于男女之事已经够迟钝的了,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比她更不开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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