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定州和杨颖那件事之后,邢修就决定今后不和韩玉香私下联系了。他固执地认为一个人不能因为私德有缺就完全被断送了前程,尤其是大家还有同学之谊,张定州和杨颖即便再可恨,也不至于让韩玉香将他们置于死地。
没吃过苦就不知道生活的难,没从底层往上爬就不会知道能衣着光鲜的站在众人面前到底都经历过什么,韩玉香因为嫌张定州碍事因为看张定州不顺眼就想让他和杨颖身败名裂,如果哪天韩玉香要是对自己也看不顺眼了呢?
邢修想或许自己在某些时候有点妇人之仁了,也或许自己不是韩玉香,无法理解韩玉香看待张定州和杨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情是什么心情,但是她和自己的暧昧呢?这又算是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他人点灯?
韩玉香对自己说的其实不过是个借口,她就是想让张定州为她的前程让路。
可能猜测一个女人的心思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之一。
邢修那会给冯欢说过,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冯喆只是自己的领路人而不是随叫随到阿拉丁神灯里面的精灵,因此这个确认当梅山常委的电话不打为好。
这天一直到了晚上黄榕都在市里没回来,到了第二天早上,黄榕发短信让邢修到市里明珠宾馆见她。
邢修到了之后主动说了夏季才昨天的话,但是略去了关于黄榕不利于自己的那些论调。
黄榕说:“我让你来就是说这事。本来应该昨天告诉你的,我昨天有些事情要处理。”
黄榕没说昨天要处理什么,凭着直觉邢修感到应该是她和楚源之间的。黄榕说:“夏季才说有意让你担任常务副县长是没有的事,县里给上面送的报告只是说让你进常委。为什么这个时候提,是因为一来你被压的时间有些久,二来就是你最近的引资,虽然明面上没人说,但大家心里都亮堂着。”
“不过,”黄榕有些拿不准地说:“你迟迟没有被安排,苗书记可能也在其中起某种作用,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一直也想不透上面的某些想法和布置。你什么时候见过苗书记?”
面对黄榕的突然提问,邢修愣了一下说:“我从来就没有当面见过他,有的话也是从电视里。”
黄榕有些疑惑地说:“那他的有些论调真是和你的如出一辙,什么‘集体担责就是都不负责’‘刀子不砍到个人头上不知道疼’。”
这些话邢修曾经给苗避江说过,如果真的这样,苗避尘一定是从苗避江那里得知的。邢修不动声色地说:“这话放至四海内皆准,再说我在很多场合都说过。”
黄榕说:“一开始苗书记就是不同意对你的提拔,甚至还批评我拉山头搞帮派。不过我还是听得出来,苗书记对你是有着偏心的,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苗书记对你的期待很高,似乎在苛刻的要求你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市委很快就有发文下来,让你进常委班子。”
苗避尘偏心自己?或许是吧,也许正如夏季才所说的,自己升的太快了,要压压自己的锐气。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别人不说,邢修知道自己不是,也做不到。
黄榕说着抱着邢修,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好大一会说道:“太累了。我真的好累……”
这一次黄榕非常的不同,竟然骂了几次粗俗的脏话,还越骂越顺口,这让邢修想到了冯欢用网名“网上邻猪”骂的那些污言秽语。
邢修没目标地看着床沿,心里想她究竟能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呢?她的物质生活不丰富吗?还是思想贫乏就是一片荒漠?她在情感世界里是困顿的是失败的,她生活里的焦虑并不是来自于经济,她已经是县长是独立的女性,可她的欲望又究竟都是什么呢?她和自己这样,到底渴望从外界获得什么样的救赎?
如果男女的纵情欢愉是精神颓废的转移,那即便精神的颓废转而通过男女的纵情欢愉得到释放,可是获得的却是更深的孤独和绝望。
事实上,能做到救赎的只有靠自己。
很快邢修就接到了通知,到了市里后,同样是张副秘书长先见了邢修,接着苗避尘和邢修见面谈了话。
邢修心里是非常忐忑的,甚至是紧张不安的,因为除了冯喆之外面对这样级别的人是第一次,而苗避尘和冯喆更是有着根本的不同。第一次见冯喆是因为冯欢,只是见家长,心里没有特别的压力,而此时苗避尘的一句话却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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