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我不大理解。明明都能和离,为什么不走。”
李月缇看着她:“我走了估摸着不是做姑子,就是回李家。就像你,你赚出了够买下白家上下家产的钱,却也不走,也不想让他死。”
言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她站在回廊上,将探进回廊的一枝红叶薅住,从上头掐了一片形状漂亮的,道:“我是因为不怕他,而且我也自有计划。”
李月缇站到她旁边来:“我也不怕他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言昳拿眼睛瞧她,但心里还是觉得李月缇不够激进,太|安于现状。
她撇了一下嘴角,各人有各人的性格,李月缇明显还是心软善良,她也不好说什么。
言昳捏着那红叶的叶梗,在指尖旋转着,看那红叶乱打转:“那你防范些吧。特别是饮食要极其小心,我怕白旭宪会毒害你。我估计他没有这个胆子,但也不能不提防。”
李月缇点头:“我懂。他逼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看他如何权衡了。”
言昳随手将红叶一扔,奶黄色晨光渐渐从屋瓦上挪下来,照进回廊里,道:“我走了,马上就要坐车回书院了,你且自己小心吧。”
李月缇目送她穿过回廊,半晌才看向那被她薅了的可怜小树,低声自言自语道:“虽然你不说,但我走了,你之后出府做事、投资也会很麻烦吧。你都没走,我也不要走。”
其实言昳早就跟她说,她完全能够趁此机会离开白家。
李月缇也很心动。
但白旭宪的利诱里,有一句戳中了李月缇的心。
“昳儿也舍不得你呀!”
她知道,估计言昳不会太舍不得她,但她离了府,怕是会很想要见到言昳。怕是会忍不住想言昳这会儿在做什么,甚至可能想法子让人打探。
但那时候再打探就不容易了。
而且,李月缇发现她没有办法再安心去看那些四书五经,去沉浸在诗词曲赋的世界里,从她被逼着审视这个世界的现实之后,她闭眼也无法逃回虚假的诗意的世界了。这个跟言昳相关的真实世界,多么肮脏,多么有趣,多么凶险,多么肆意,她无法像古井一样平静无波,永远也没办法了。
她想留在这个世界里。
*
言昳坐在车上,往上林书院去,一路上红的深浅不一的霜叶,在风中如火海般翻涌。
言昳捧着账册,道:“你去见到那孩子了吗?”
轻竹点头:“刚出生的孩子,小小一团,脸都是皱的。那么点,瞧不出来像谁。”
言昳:“她能保住这孩子也是命大。若不是熹庆公主和梁栩出的这一遭事,梁栩说不定还会再想细查芳喜的去处。”
轻竹笑:“她们母子都已经按照您的意思,送到了昆山,改名换户安顿下来。往后说不定会有大用。”
言昳摇头:“我压根不指望。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她上辈子只看到了梁栩,而忽视了熹庆公主。越是深挖关于熹庆公主的产业,言昳越发现,这个女人一直铺设着一张多层次、多深度的大网,将人脉与权力,铺到了商、军与官三界。
现在猜测宁波、天津卫水师的舰船是她偷偷办厂建造的这一点,仿佛只是冰山一角。
但在《怂萌锦鲤小皇后》的故事里,只写熹庆公主是个对别人刻薄,却对白瑶瑶特别宠爱的长姐,只描述过熹庆公主替她在皇亲国戚面前出头如何如何。
言昳也承认,因为她上辈子相比于野心,更希望自己能主宰命运,所以目光总放在身边那几个有权有势却欺负她的垃圾男人上,没有多在意过熹庆公主。
不过她也跟熹庆公主有过那么几次接触。
只是熹庆公主把她当做梁栩的姬妾,高高在上,对她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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