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浅浅地吐气,他瞪着脚下的阴影,狠狠地,满是恨。
无语叹息,月下拿着信近前一步,好似受伤的幼兽,张弥惊恐退后。
进一步,退一步,进一步……
直到退无可退,他贴墙站着,嘴唇微微颤抖。
“你娘其实很爱你,她……”
骗人……骗人!
刹那,理智无踪无影。闭着眼,他推开月下向远处奔去。
“弥儿……”
落花飞絮茫茫,萍生何方?风起微澜,池萍渍雨,碧生青浅逐浪。
“铛……铛……”
钟声如波抚远,渐渐消失在血色残阳里。
院落出奇的静,静的没有一丝人息。夕阳西沉,拉长了塌边的人影。
似笑非笑地看着,桃花目魅然动人。
竹塌上的美人睡容平静,她手边放着本书,蓝色的书面印着两个楷字。
《幽史》
微敛眉,他拾起书,翻到夹着花签的那页。
还忘不了么?
远山眉微蹙,忽尔展开。
正因如此,他才能找回她啊。她的执念,她的软肋,还好被他抓住了。
明黄色的龙袍随风轻扬,颜色明媚惊艳夕阳。
光从跪了一地的宫侍大臣就不难知道,御宇之日出宫是多么大逆不道。可他却难以抑制想见她的冲动,有多想啊。想到心痒难耐,想到蠢蠢欲动。想到连自己都惊愕,原来已将她深植心底。
爱么?
眼波微醉,凌翼然笑若春风。凝着那张闲适睡颜,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眼中只有那两瓣樱色。好似初尝情果的毛头小子一般,心肝扑通通地跳着。呼吸近在咫尺,眼见就要吻上。忽然鼻下气息微变,如清风一阵,他的怀中霎时虚空。
瞳仁一沉,他瞬间了然,原来她一直在防他。
暮霭如浓雾般化不开,彼此间明明相隔不远,观之却距离无限。竹塌将心情分成了两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半晌,他率先开口:“卿卿可知,我为何而来?”
“怕我离开。”
“你离得开么?”
果然,这一切果然是允之的主意,被她问出来了。
“卿卿,你该明白。”凌翼然柔化了语调,“这一切十年前就已注定。”
他伸手欲抚她的刘海,月下忽尔撤步躲开。
“我嫁人了。”
美目骤然沉凝,他压迫性地探身,俊美的脸皮微微发怒:“除了我,你还能嫁谁?”
“允之,你明白的。”她淡淡回道。
“那又怎样?”眉间微愠,他冷涩笑开,“事到如今,卿卿我也不瞒你,眠州的围倒是解了。”
眼中迸出喜色,她欣然笑开。
“以财压荆,以水治翼,不费一兵一卒就破了两国合围,夜景阑果然不弱。”他斜眼一挑,脸上溢出讽笑,“今日大典,眠州也派来了使节,你道会如何?嗯~”
双眸盈盈似水,月下樱唇浅扬,如春花吐芳,带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
凌翼然寒着脸,面色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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