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见到过有人问陈砚“你和湛柯什么关系”的时候,陈砚苍白着一张脸,激动得解释着:“别乱说!我们朋友关系,一个地方来的高中同学,所以关系就比别人好一点。就是普通朋友。”
“你今天就算把我打死我也要说。他结婚了!他结婚了!他已经结!婚!了!他终于不是你口中该去治病的同性恋了,你又纠缠什么?!”
湛柯喘着粗气,偏过头去不敢看他,捏着他衣领的手也松了力。
湛征深呼吸两口,看到湛柯仿佛失了神的模样,又不忍心看,于是又轻轻喊了一声,“哥。”
湛柯双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看着桌面,一言不发。
湛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知道湛柯只是看上去冷静。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四月底的天气不足以温暖这方寸之地,两人之间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湛柯现在脑海中又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都是从前,一幕幕都是陈砚。
他大脑深处有一道声音再重复着同一句话。
——他结婚了,他放弃我了。
湛柯声音低哑而颤抖,苍白无力地说:“那我能怎么办,也没人能教教我。”
第22章chapter22
湛征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人是有血有肉的生物,他可以站在理性的角度思考问题、判断是非,但听到湛柯隐约带着些哭腔的声音发颤地问“还能怎么办”时,他会心疼。
湛征咽了一下口水,干涩的喉咙有些刺痛感,他不敢去看湛柯,垂下头说:“哥,他把六年青春赔在你身上,没有向你索取过分毫。”
顿了顿,他说:“仁至义尽。”
两人之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湛柯只觉得太阳穴胀痛,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弦被绷的死紧,撕扯感使他头痛欲裂。
他无力的坐了下来,双手交叠在额头,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密不透风的阴影。
“也许那天没有偶遇他,我会忍住一辈子都不去打扰。我说真的,如果我回平江那天,没有在电梯门口遇到他,我可以忍住的。”湛柯重复了两遍,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我五年里第一次回平江,就在酒店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门一开我就看到他了。我们是有缘分的,对吗?”他像是在问湛征,又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坚定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定论。
“你不知道。见不到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么强烈的……”他顿住,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就是一看到那个人,看到他站在我面前,怎么可能忍得住。忍不住的,就算他结婚了,就算他说……说他对我没感情了,也忍不住。”学生时代就凭借超强的思维逻辑统治全年级一千多人长达三年,无一失手的湛柯,此刻引以为傲的理性碎成了粉末,语无伦次地说着。
在那天遇到陈砚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感情操控至此。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清陈砚的一瞬间,和陈砚对视的一瞬间。
积攒了五年的思念与爱恋倾巢出动,是他都无法想象的失控。
“六年,”湛柯提起这个数字时,眼角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我可以给他无数个六年,只要我还活着,我这一辈都可以赔给他。”
索取?
“我求着他向我索取,他都不肯。”
“送上门去,他也不要。”
“下地狱又如何。”
“他怎么连下地狱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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