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玉珠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做了六菜一汤并两个凉碟出来。秦铮是惯常要先下手的,抢先在每个盘子里夹了一筷子塞嘴里,吃完了连道“好吃”,看得顾咏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玉珠手艺还不错,诸人都吃得十分满意。吃饱喝足了,顾咏又拉着秦铮和卢挚两个少年人胡天胡地地海吹了一通,到未时末府里派人来催,他这才告辞离去。
秦铮原本也该走的,只是想到今日是玉珠的生辰,便要留下再过一夜。卢挚也想留下,被秦铮几句话给唬弄走了。
晚上秦铮亲自下的厨,给玉珠煮了碗长寿面,一如从前一般加了两只鸡蛋,然后姐弟俩一人一口地吃得精光。因是搬进新家的头一晚,两人都有些兴奋,点着灯说了半宿的话,到外面鸡鸣时玉珠才睡去。
书院在城北,第二日天未亮秦铮便悄无声息地走了,待玉珠起来时,才发现缸里的水早已挑得满满的。
秦铮一走,玉珠便开始忙起来。行李都得重新收拾,药材和书籍都得放到合适的位置,前院的空地也等着种药材,更重要的是,玉珠得把医馆给开起来。
药材该切的切,该晒的晒,然后分门别类地用小匣子装好。幸好这屋里原本就有柜子抽屉之类,不然玉珠又得花笔钱购置家具。正厅里将其余的摆设都撤了,只留了套桌椅,玉珠在铺子里买了匹灰色的厚布将桌面套上,又在上头摆了纸笔,瞧着倒有几分坐堂的气派了。
院门上还得再悬块招牌,玉珠的字写得实在上不了台面,秦铮又在书院不得回,她无奈只得请了附近的一个老秀才,写了“同仁医馆”四个字,又找人做了牌匾挂在门口,如此一来,医馆才算是正经开张了。
医馆开张后第二日是郑夫人的寿辰,玉珠原不想去的,只是一想起那日郑夫人责问她后再打赏下来的银子就觉得不痛快。旁的都还好说,那笔银子是定要还回去的。
正好趁着这机会,玉珠去药铺里买了一株大人参,旁的都不管,只需将那笔银子花完就算。再让店里用上好的红木匣子装了,送到侯府去,瞧着倒有几分体面。
生意清淡
初秋的天气依旧暖和,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院子里,晒得人都不想动。
玉珠拿着小铲子,蹲在苗圃里栽药材,因蹲的时间久了,腿有些麻,一不留神,人就坐在了地上。
“嘿嘿——”院子外面有偷笑的声音,玉珠转过头去看,正好看见一只黑脑袋嗖地闪过去,躲在门后。
“阿柱,是你么?”玉珠撑着小铲子艰难地站起身,回头朝门外脆生生地喊了一嗓子。很快的,一张黑漆漆满是污泥的小脸从门外探出来,咧着嘴笑嘻嘻地瞅着玉珠,软诺诺地唤了一声:“玉珠姐姐。”
阿柱是隔壁孙奶奶家的孙子,今年才八岁,早两年爹妈都过世,就剩下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实在是个顶顶可怜的孩子。因孙家爷爷奶奶常年都在外面府里帮佣,阿柱便没人管,整日里像个泼猴一般。玉珠见他可怜,便常常唤他来家里,偶尔给些吃食洗把脸之类。如此过了半月,阿柱便喜欢亲近她。
“快进来吧,中午吃了没?”
“奶奶留了剩饭。”阿柱笑嘻嘻地走近了,蹲下身子瞧着地里的药草,嫩着嗓子问道:“玉珠姐姐,你种这些有什么用?阿婆都在地里种菜和葱花,为什么你种这些奇怪的东西。”
玉珠耐心地解释道:“这些都是治病的药材啊,你看这个,它的名字叫做穿心莲,别看它样子不起眼,却实实在在是个宝贝,不仅能清热解毒、消肿止痛,还能治拉肚子呢。上次阿柱不就是拉肚子拉得腿都直不起来,姐姐就是用它给你治的哦。”
阿柱的小脸马上皱成一团,仿佛想起了汤药的味道,口中道:“苦。”
“良药苦口么。”玉珠拍拍阿柱的脑袋,然后拉着他的小手进屋去。
阿柱一边走,又一边问道:“玉珠姐姐你是大夫么?”
玉珠笑得眉眼弯弯,“是呀。”
“可是——”阿柱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很认真地问:“为什么都没有病人来找姐姐看病?”
玉珠一时愣住,笑容僵在脸上,不知该如何回话。她的医馆已经开张了半个多月了,可是直到现在依旧无人问津,便是邻居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到了医馆门口,一瞧见坐堂大夫是个小姑娘,也都急急忙忙地走了。原来开医馆比她想象中要难许多。
“这个……”玉珠为难地想了想,道:“总会有病人过来的。”
阿柱使劲点头,他并不清楚没有病人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相信玉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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