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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2页)

顾咏先是一愣,尔后大喜道:“果真如此?那她如今在何处?表哥为何未将她带回家来。”

崔宇黯然地摇头,“我却是不晓得她如今在哪里。”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系着锁片的银镯子,解释道:“这原本是一对的,红豆出事那天早上,非缠着要它,我便将它系在红豆脚上。这长命锁是当初我周岁的时候母亲请‘艺人张’亲自打的,花纹字体俱是独一无二。结果我早两个月前在京城的银楼瞧见了一模一样的,便去问掌柜。掌柜说是广武县那边传来的花样,我又赶去广武县,可惜当初最早打制这锁片的匠人已经去世,我只从他儿子口中问得了些消息,说是五年前有人拿了一模一样的镯子来,熔了镯子,另打了一副锁片。我又问了那人的年岁相貌,那里却是说不清,想了许久,才说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五年前,红豆可不正是十岁,这不是她又是何人。”

说到此处,崔宇眼眶一红,眼睛里湿润成片,“我在广武县找了她一个月,仍是杳无音信。虽说还活着,却不知她过得好不好。如今她也有十五岁了,寻常人家的姑娘都要嫁人了,也不知她是否嫁了良人……”崔宇说到此处,早有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哪里还有半分武人的风姿。

顾咏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陪着难过了一番,又说了些安慰的话后,才一脸沉重地告辞离去。

回了顾府,顾咏又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之与崔氏。

崔氏听罢,也跟着拭了一把泪,黯然道:“你表哥虽也恨那妖妇,但他自幼是沈将军带大的,忠义爱国,绝不会与赵兴合谋做那些谋逆之事。只是我苦命的红豆,这是遭了什么孽呀。”

哭了一番,又想起什么,恶狠狠地骂道:“都是那个碎嘴杀千刀的妖妇干的好事,好端端地怂恿人家有妻有子的去尚什么公主。可怜你那苦命的表姨,以前在娘家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好不容易嫁了个疼惜她的,又给赶了回去。那个什么博陵长公主也是个没脑子的,你说你死了丈夫要改嫁,这京城上下,多少没娶妻的,又有多少死了妻子的鳏夫,挑谁不好非要挑个有家室的,逼得人家妻离子散。做这样的缺德事,活该她一辈子生不出孩子。”

顾咏听得哭笑不得,只偷偷地四下张望,生怕被外人听了去。

崔氏发泄了一阵,心里舒坦了不少,掏出帕子来擦了擦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大眼睛缓缓地看过来,一眨不眨地瞪着顾咏,毫不掩饰的担忧,“儿子,若是……若是红豆找到了,可是又尚未成亲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什么该如何是好?”顾咏起先还没明白崔氏话里的意思,随手抓了块花生糕塞嘴里,嚼了两下,顿住,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我……我……玉珠她……”,一时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崔氏默默地起身,走到顾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儿子,这回为娘也帮不了你。”

顾咏惨白着脸,强自镇定地道:“也许……也许红豆已经……”话未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混蛋,真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拔河盛事

卢挚和秦铮聊到很晚,玉珠便留了晚饭。

吃饭的当儿,李庚和罗毅也来了,非要搭一筷子。好在家里粮草充实,米饭没了再煮几碗面条,配上熬了一整天的浓浓高汤,便是这几个自幼锦衣玉食的官宦子弟也挑不出刺儿来。

吃罢了饭,秦铮主动挽了袖子要去洗碗,被玉珠给推了回去。姐弟俩两个人在家也就罢了,这会儿这么多人看着,多少得给他留点面子。秦铮却是个憨孩子,丝毫不明白玉珠的良苦用心,还道自个儿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不然怎么连个碗也不让自己洗。

卢挚在一旁瞧着嘻嘻直笑,便道:“却是我们吃了白食,这碗便让我们洗吧。”

罗毅也在一旁直起哄,眼睛却在偷瞄李庚。李庚眼望天,脸涨得通红,但还是没有反对。玉珠哪里敢让这些小爷们做家事,砸坏了自个儿东西不说,这万一要是伤了哪里,她却是赔不起。

可不管玉珠怎么反对,这些小爷们却一个个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竟齐齐将玉珠赶了出来。玉珠无奈,只得回了厅里准备纱布止血带,只待外头一声喊,她就立马奔过去。

等了半晌,厨房里却是安安静静的,倒没有出现玉珠预料中的场面。等到厨房门再开,李庚咧着嘴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罗毅挤眉弄眼地跟在后头,卢挚和秦铮并排而出。秦铮眉头微蹙,似乎有心事,而卢挚则不时地瞧他一眼。

依照李庚平日里的习惯,不等到玉珠赶人他是不会走的,这次却是例外,出来就朝玉珠到了别,仍是咧嘴笑着,不知道怎么那么开心。

待人都走了,玉珠才拉着秦铮问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秦铮也是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才道:“李庚约我们明儿去看拔河,我便应了。他见我应了就一直高兴,傻笑了好半天。”

玉珠眉一皱,问道:“什么拔河?怎么都没听过。这就快扫尘了,我哪有时间出门。”

秦铮急了,赶紧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别说不去,李庚那性子,到时候定要和我打架的。我虽不惧他,但也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斗一场。左右你平日里都被拘在医馆里,好容易才得了空儿出去溜达,不去白不去。我和卢挚说了,明儿就跟他们坐一块儿,省得挤。”

他想了想,忽然又道:“你说这李庚真是——”他眼睛一亮,尔后又嗤笑道:“那小子年纪轻轻,不会就动了春心了吧。”

“秦铮!”玉珠有些生气,“你在书院里学了半年,旁的没学到,倒是学了满口的混话。”说着,伸手就要去拧他的耳朵。秦铮吓得连连讨饶,道:“是我不对,姐姐你手下留情。明儿把耳朵揪肿了我可不敢出门。”

玉珠不过是吓吓他,哪里会真下毒手,只瞧着秦铮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样儿,就忍不住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又板起脸道:“这话你以后别乱说了,不说他有心没心,便果真是这样,我们也只能当做不知道。这话若是传出去,他不过是年少风流,在我这里,却是没脸见人了。遇到这样的事儿,我本该是远远躲着的,可他偏偏是赶也赶不走,真是能让人气死。”

秦铮见她这样气恼,也颇觉自个儿方才说话不妥当,老老实实地道了歉,又道:“日后我再不开这样的玩笑就是,姐姐勿恼我。”顿了顿,又犹豫不决地看着她,问道:“那明儿,我们还去不去?”

玉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既然都应了,我们怎么好不去。还真等着李庚来拆房子啊?”

秦铮心里头对京城每年一度的拔河赛早有耳闻,就算李庚不来邀请,他也要去的。不过寻常百姓都占不到好位子,只能远远地瞧个热闹。如今李庚主动来请他,他自然是满心欢喜,又见玉珠好歹应了,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可当天晚上忽然降了温,玉珠遂不提防竟染了风寒,早晨起来鼻塞耳鸣地难受得厉害,只是见秦铮兴致实在是高,她不欲扫兴,便强忍着,找了几颗备用的药吃了,裹了厚厚的袄子同他一起出门。

临近新年,街上人原本就多,更何况今儿还是一年一度的拔河赛,街上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好在秦铮力气大,牵着玉珠死命地往前冲,竟也被他冲出了一条路。到了约定的地点,李庚他们早已等得快不耐烦了。

因李庚是侯府老来子,李家父母均已年迈,其兄长又素来端方,不爱凑这些热闹,故车上都是李庚唤来的年轻朋友,除了罗毅和卢挚外,还有几个玉珠叫不出名字来的,却是都见过,上回她出事的时候,他们还跟着李庚出来寻过人。

马车走的是皇城里的道儿,寻常百姓都进不来,故而一路还算畅通。到地儿的时候,外面已是一片喧嚣,秦铮好奇地掀开车帘子瞄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喃喃道:“果真是人山人海。”

玉珠也跟着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神情淡定。虽说人多,可这对曾经历过春运的玉珠来说,只是小巫见大巫。

外头验了牌子,马车开进场地,然后众人才下了车。

这里是拔河场地的东面,设的是皇亲国戚们的棚子,西面是官员们的棚子,唯有南边才是寻常百姓的座位。这一眼望去,处处都是锦衣华服,衣香鬓影,让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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