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我不能在家待着,生了孩子我再找个工作也得五千多块吧。现在平面设计吃香呢,我辞职时boss那个不舍啊,可是他把我培养到现在啊!不过也没办法,如果他给我一个市场价,我还去他那里干,少了五千,我就去别的公司了。”
第二天天不亮,楼下厨房里传来洗菜盆撞击大理石台面的咣咣声。何琳在迷糊中凭感觉说:“咱们昨天体检查你儿子钱花多了,你妈在抗议呢。”
传志不乐意了,“做给你吃,你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何琳睁开眼睛,“做给我吃,你不吃?”
“主要是照顾你的吧!”
“照顾我?我就像兔子似的吃点素食,喝点稀粥,为了给你生儿子可怜兮兮瘦成这样,还照顾我?行,打个赌,如果不是为花钱的事,我把头揪下来给你玩!”
传志马上麻利地跑下楼了。这儿子一下楼,厨房的“咣咣”声还真停止了。何琳赶紧下床,把门打半开,又跳上床,听他们讲话。
婆婆:“……俺不做给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吃了,俺要回家,你们每天天明玩到天黑,一屁股睡到太阳出来,吃了玩,玩了吃,有空侍候你们这些小舅子熊呢!”
听出来老公一脸谄媚:“侍候谁呢,嘿嘿,又不是外人,还不是你孙子!”
“你怎么知道是孙子?”
“嘿,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嗯,你怎么知道不是孙子?”
“真是孙子,人家医生就说了。”
“在这儿,就是双胞胎孙子人家也不说,比县城医院严多了,您得入乡随俗!”
“随俗个屁!奶奶的,俺想回老家,就不想看脸色侍候了!”
“看谁脸色了?你再给我看嘛。再说,你侍候我大嫂,整天做饭什么的,该何琳了,你不管了,不是有意见吗?再说,在这里做饭,什么都有,洗衣服有洗衣机,做饭有燃气,不用下地干活还有电视看,怎么也比老家强吧!”
婆婆:“强是强,俺就是看不惯你们有一个花俩,还毛驴站着拉屎不挪窝——死懒死懒的!”
“娘啊,这体检费是少不了的,省不下来!体检合格了,要办准生证呢!”
婆婆的声音突然缓和,“儿啊,办了准生证,明年能有机会把大龙的户口一起上了多好!”
老公为难的声音:“娘啊,这话别再让何琳听到,她非翻脸不可!”
“不用翻呀,又不占用她的名额。俺想了好一阵子了……”
何琳侧耳倾听听不清楚了,急了,跳下床赤着脚跑到楼梯口。这一段已过去了,那娘俩在说早市上的菠菜一斤又长一毛钱。何琳纳闷,这老妖又算计什么了?又不占用她的名额又要把大龙的户口安上,想的什么辙?好像传志保留了意见呀!
一会儿,那娘俩把早饭端到客厅要开吃了。粥和馒头片,照例,传志主吃,老太太陪吃,一边陪一边念叨着,什么儿大不由娘,不听话,和娘不一条心了。不是真的抱怨,就是叨叨,叨叨观音菩萨没了,没长翅膀它能飞?
婆婆来了 第四部分(28)
她儿子息事宁人地说:“我给扔了,非在家里供什么神!”
“你扔了做啥?败家子。”
儿子扔的没事。老太太继续叨叨,叨叨大儿媳绣花,有了儿子腰硬了脸就变,连大儿子也管不住了;叨叨大闺女命瞎,命里亏,找了那么一个不成体统不成器的东西;叨叨二儿子心高命薄,混到现在也当不了媳妇的家,享福也就一个人,让娘得不了济;叨叨小儿子没眼光,挑媳妇也不会……
传志只是听,没异议。当叨叨到小女儿的丑事时,他当场就翻起了大白眼珠子顶撞了。在这个问题上,前两天晚上何琳的枕头风吹得太系统太难以推翻了。
婆婆当场发飚:“你这是说的啥话?你还能当了你娘的家?!”
“事已到此,你还想怎样?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你怎么不为她的处境想一想?这些年你管过她问过她吗?现在着急了!”传志拂袖上班去了。
婆婆把盘盘碗碗收拾得叮当响。何琳权当没听见,过了一会儿,哼着歌儿下来盛白粥了,在客厅里津津有味就着粥吃咸菜,那个香啊!
这一段时间婆婆开始避她锋芒,主动或被动不与她一般见识,一是媳妇怀孕了,有点恃宠而骄;二是媳妇觉醒,有意识地打击婆婆的话语权而行使自己一家之女主人的权力。这与以前恰恰颠倒了过来。以前婆婆试着在儿子家找到自己支配和话语权的边界,媳妇退让,在中间的儿子也答应给媳妇额外补偿。现在媳妇不乐意了,像拔河比赛绳子中间绑着的手帕,势头又要向相反的方向移动了。婆婆由于在人家屋檐下,暂时忍受,等着儿子回来哭诉,要补偿。
但今天,婆婆终于忍不住了,站在她后面,“你让他去广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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