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泷公的突然发难。可是,就算再多困难,她也不得不去应付,谁叫她,将来的自由自在,全要靠他,只有他一朝登基,她方能远离是非,得到自由随心。
这是换取自由的代价罢了。
那一天来时,她一定要走得远远,远离是非纷争,去到一个陌生镇子,买处带小院的宅子,种上些花,养上缸锦鲤,在院中置把竹躺椅,日日泡壶好茶,睡在花畔树下,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倚凉风,闻花香,品茶,送时光渐旧,不理院里院外霞辞暮重,他人歌新词冷,又与她何干?
想想,就好惬意啊,不禁笑意浮上唇角。
去“泰风轩”探望母亲返回自己的院子,见小僮呈瑞站在门外,瞧了他回来,急忙迎上前:“少主子,三小姐在厅中已经久候您多时。”
没有停步,唇边露出了然的淡笑,漫不经心的答:“知道了。”
进了厅,檀紫衣伫步负手,静静看着坐在椅上怔怔出神的檀淡衣,不过短短三日,花般鲜艳娇媚的她,竟变得如此萎靡颓败,面容憔悴,神情恍惚,一向注重仪容打扮的她,今日,却少有配饰妆点,还突兀的以绛色的襦裳配着灰蓝色的裙,打眼得很,也难看得很。
看来,她已经毫无装扮自己的心情,被打击得不轻呢,整个人可用“失魂落魄”四字来形容,微微一笑,事情,果然按他预想的那样发展,就一如当年,他也这般算计檀霓衣。
倒底的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连面对情伤,亦是做出一样的反应,而即将做出的决定,必然也是如出一辙,这他毫不置疑。
“淡衣,怎么才回府也不做休息,这么急着找哥哥有什么事?”他出声打断檀淡衣的独自沉想。
檀淡衣在座上一惊,回过神来,扭头见了他,委屈的抿抿嘴,眼圈微红,声哀婉怯怯:“哥哥。。。。。。”
“怎么了?可是有人让你受了委屈,告诉哥哥,到底是怎么了?”急步上前,以关切的目光注视着那张憔悴失去颜色的小脸。
“哥哥,我。。。。。。我真的如此不堪吗?低微的出身。。。。。。我从不知道。。。。。。他那样的人也会瞧不起我。。。。。。我不过是。。。。。。我不过是对他。。。。。。我的心意就活该这样让人不屑吗?我真的不知道了,不知道了。。。。。。”说到最后,她已经语不成声的捂着脸哭泣起来,一腔哀怨痛楚。
伸手拉起她,将她抱入怀中,抚慰的轻拍她的背,没有说话,既然她的想法都已经绕进了死角,就无需他再点拨什么,她自然会在自怨自哀中,按着他的料想,一步步走进那个难以回转的套。
埋首他怀中哭得肝肠寸断,不甘又恨恨的哽咽:“可是。。。。。。可是比起我。。。。。。那个下贱丫头不是更加出身卑贱。。。。。。她不过是粗使丫头。。。。。。为什么他待她。。。。。。为什么他又可那般待她。。。。。。就因为她是皇上亲封的什么真卿吗?”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抬起哭花的脸,她决然的说道:“我就要站得更高,我要他后悔,后悔看低了我,我要他知道,我是有资格去喜欢他的,比起其他身份高贵的女子,我檀淡衣,是毫不逊色的!”
‘终有一日,我要站在最高处,成为这国中女子无人可匹的最尊贵的女子,我要他跪拜在我,这他口中所说的于他无法傍助相仗的身份轻微的女子脚下,我要他后悔,后悔看轻我,舍弃我,负情于我!我要他知道,谁才是真正有价值的女子!’
蓦地忆起,四年前,也是这样的情景,坐在窗前,一脸病容的檀霓衣,散发披衫,回首这样对他说,明明形容憔悴不堪,眼睛却烁亮无比,如燃烧的两团火焰,令他格外记忆深刻。
一样决然的神情,一样坚定的话,却是一样愚蠢的决定。
她之前问他,明明那人出身远不及她,为什么连城侯却可另眼相待,其实,她的行动已经给出了自己答案,却还不自知。
遭受损辱,被他人践踏尊严,那个女子,绝不会像檀淡衣这样,因为他人的看法和伤害而看低自己,她永远不会因为他人,放弃坚持,自伤自怨的蜷缩退却,然后作出糟贱自己的愚蠢行动。她会奋起相争,用尽全力逆转自己的处境,无论如何,决不会将自己摆在永远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逆势中,这正是她引人敬佩之处,也是让人将她区别于一般女子而另眼相看的地方。
她是不同的,在连城侯心中,在太子轩辕翊心中,乃至,在他心中。
她是不可比的,无法去比,多么难能可贵的女子,可是他。。。。。。
寒星般的眸瞳里,掠过一丝酸涩,淡淡的儒俊面庞,升起清冷萧瑟,回想起,她与太子共骑而行,一双俪影,恣性洒脱,人人眼中看到,那是天成无可比的玉人一对,倾尽风华成画。他看在眼中,却觉心堵若翻,她是情曲别调,他是堪堪难闻,何能忍,有恨还百转参意,想狠绝,又踟蹰迟疑,无可自处,这样的感情,要怎么去消计?
可是,他还有要去做的事,现在不是嗟叹心情的时候,稳下些微混乱的心,抬手,拭去檀淡衣眼角的泪痕,轻声问:“淡衣,你要如何?”
“嫁给汝安王,为哥哥你助一臂之力,哥哥,你成事时,我亦一样可尊荣至极,不是吗?”她字句坚定的说,是问,也是在自我肯定自己的想法,芳菲妩媚的脸,透出孤注一掷舍身成仁的狠厉。
檀紫衣没有说话,恬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眸深处,冉冉生霜,渐萧色,似有思量。
都是女子,那个女子此时此刻,正用尽全部的智慧,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倾力相争,而这一个,却愚蠢的将自己人生的兴衰荣辱,寄系在他人身上,将来不过是又落了个终日惶惶不安的悲惨境地,这是何等的凄凉的结局。明明有前车之鉴,就近在她咫尺,她为何却看不到?现在的她,如同她姐姐当年一样,为感情的争强好胜而冲昏了脑,蒙蔽了眼。可是,这正是他想要,也是他精心设计下的结果。
他放开她,垂手而立,以指摩挲指尖,默默凝视她,半晌,轻声道“哥哥知道了,淡衣,就照你的愿望去做吧。”。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三十七 仁慈是多余的
第二日早朝,朝堂上发生两件哄动朝堂的大事,一件,是以“行为不端,有失纲常”为由参劾太子的清泷公,突然在殿上出人意料的上奏,说经过几日思量,觉得对太子行为失仪一事,做为臣子,平素没有尽到规劝谏言的职责,亦同样有罪,而他身为负责监督纲礼的三公之一,更是有难脱之咎。
说到最后,更是老泪纵横,捶胸顿足的自责不已,将自己对未来储君教导的荒疏之罪一一列举,批得毫不留情,令金銮宝座上的正德帝大为感动,也不由又是唏噓又是抹眼角的,一付欣慰于有如此忠良贤臣的模样。
这边上演着为居国江山社稷的未来,忧心忡忡的君明臣贤的场景,那边,满朝文武都识时务的大呼有此明君,有此贤臣,国之大幸耶的跪拜在地,直呼“皇上圣明”,一时间,殿上赞歌高唱,马屁不绝。
末了,御史大夫适时的站出上奏,推举清泷公担任太子太傅,此话一出,立即有几个朝官出列,也是力举清泷公为太子傅。清泷公惶恐以自己老迈陈识,难当重任,极力推辞,言词坚决,似乎绝不退让,他的谦让,反倒让百官队伍中又站出好十几个人,全部一致力荐他为太子傅。
文臣首位站着的那人,始终微笑不语的看着殿上的热闹,沉静的眼,始终像泓幽潭,静寂,不漏半分波澜痕迹,所有情绪,都深隐在温文尔雅的的外表下。
一番推来让去,争执不下,最后正德帝一句:“清泷公身为国之礼监,品洁德高,为国之社稷考虑无不细微,时时以人臣之本份严以律己,如此忠心贤臣,可担教导太子之重任,太子多年无师教导,行为多有偏失,以此德行,将来如何能以正道治国,还望清泷公以天下百姓福泽,为居国国运长绵,教诲太子,当此重任,不应再推辞。”
天子金口一开,清泷公忙跪下谢恩,惶恐接受太子傅一职,并表示愿肝脑涂地以报正德帝的信任,尽心竭力,决不辜负天子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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